手一空,被一只软嫩的小肉手抢回來护在小胸口前。
兰叙空了的手虚晃了晃,不甚在意道,“阿念姑娘同兰某说,团团的生父去世于战场,那必然也是我保家卫国大好儿郞,如此大好儿郞的遗孀,兰某若不多加照拂,天理如何能容?阿念姑娘莫要推辞,从此你便是我城主府的贵客,是去是留,兰某自然不会多问,只消能够尽兰某一份心力!”
在兰叙这一番恳切言辞下,阿念只能将想法打落牙齿活血吞进肚子里,虚虚谢过了一遭,也便听天由命的坐上兰府的马车,同团团一起在兰叙派來的几个家丁的护送下,到城内看一看热闹。
马车消失在城主府前的宽街,兰叙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狠绝笑意,这个叫做阿念的姑娘,化成灰他也认得!
初见她时,她娇俏活泼,一看便是个性格郎阔天真的小姑娘,他留在望都时日不短却如何也打听不到她!
几年未见,她已为人母,虽收了那活跃的性子,一双剪水明眸虽干净却不如从前那般纯粹,她说自己是死了丈夫的遗孀,但他从她的眸中,看不到她的悲伤难过。
久居高堂之上的兰叙,早练就了一副一眼入髓的看人本事,这个阿念十分可疑,又在如今两国方交战后出现,不得不说十分有问題。
他从前是对她有过一见倾心的砰然之感,也曾为寻她不着时,忧心茶饭不思过一段时日,好在时光是一把良药,若不是今次相见,他怕都记不起來她的样子。
只是,她如今出现在栾城,出现的太过巧合,令人不得不生疑,若是...她当真是细作,他会毫不犹豫的解决掉她!
眼下,将她看住锁在城主府,量她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來!兰叙几不可查的一双鹰眸锁了锁,转身也出了府门。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沒入市集干道,整个栾城的主干道上被官兵护出一道阔道,百姓被拦在了道路两边,入了干道,家丁也无奈,只得弃车下马。
起先阿念同团团还在城主府家丁监视的范围内,无奈人群拥堵的十分厉害,人群很快就将几人冲的七零八落,团团因死死抱住他阿娘的胳膊,免逃了被人潮冲走的命运。
几名忠心耿耿的家丁一见走散,就要拿出城主府的御牌亮开身份,岂料此时,远处传來一声声步调平整,气势恢宏的马蹄步子声。
哒哒的马蹄步子十分的一致统一,宽道的尽头处,隐隐出现气势长宏的军队來。
人群又开始骚动和激动起來,家丁还尚來不及炫耀他们的特权,人群又是一阵热锅煮饺子,将人里里外外混煮了一个翻滚。
团团挂在阿念的胳膊上,差点就被这热情的人浪扑个头朝天,团团紧紧巴住他阿娘,嘟着小嘴喘气道,“阿娘,团团觉得这里太危险了,咱们什么时候回村?”
阿念一把稳住他,拍了拍团团的小胸脯,“团团,别怕啊,你沒有看过热闹,其实热闹都是这样的,虽然有些危险,却不会太有危险的。”
团团哼了哼,扁着嘴更加紧的巴着他阿娘。
刚哼完,金戈铁马的况哧声虎虎生威而來,但见领头一只高大黑色骏马上,一个摸约三十七八岁左右的硬阔男子,因阿念被人群推搡的比较近,阿念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风霜磨砺下的郎阔脸上,留着短短的胡茬,看起來十分的冷酷硬气。
那是舔着刀口,奋战在战场磨砺出來的独特强大而强硬的气场。
一将成名万骨枯。一个铁汉,是眼睁睁在刀剑兵刃间,将强大撑住那一具血肉之躯,将他变成铁骨冰肉,刀枪不入的。
阿念舔了舔嘴唇,就想带着团团在人群混乱时遁了。可惜天不遂人愿,且莫说遁了,就她若能再挪动一步都是妄想了,不由感慨,这栾城果然担得起民风旷达的名号。
这么些个娇滴滴的姑娘家难道就不能矜持一点点么?固然,她是忘记了她从前是多么的不矜持,多么的把矜持当做是个屁给随便便的放了。
好在,团团这小家伙虽然因一直住在长垣村,沒见过这么大阵仗,倒也颇稳重,尽管有些不适,却是安稳的爬在她怀里,阿念觉得,她家团团很有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