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痛,心里却是实实在在的。而此刻,那么灼热的团团,抱在她怀里她却觉得手发抖,心发慌。
团团一张粉嫩的脸此刻因发热而红彤的脸颊,一双眉毛团紧,小鼻子里哼哼出不舒服的吟声。
阿念从未如此心慌过,紧紧抱着团团,“团团别怕,阿娘带你去瞧大夫,团团,团团。”
村医喜静,房舍建在半山腰的一处山谷边,阿念沒命的抱着团团往山上赶,五岁的小奶娃,真的抱起來,还是十分的沉的,阿念额间布满了一片汗渍,气喘吁吁,“团团不是说要保护阿娘吗?团团你是小男子汉,不能这样令阿娘担忧的。”
阿念终于赶到村医的房舍时,却听得小童道,村医外出一趟远门采一味名贵药材去了。
顿时,阿念手抖的差点将团团摔下來。
小童进了房舍后院,又转出來,将一包药草递给她道,“夫人说团团病的有些严重,需要去城里,但如今天色不晓得还出不出的了城,你且试一试,若出不了了,将这副药汤煎了,或许能缓一缓。”
村医的夫人是一位喜静的女子,常年只在山中,不大下山,更不大出村,比阿念过的还要安分守己。
阿念吸了吸鼻子,鼻尖一阵酸涩,谢过小童,咬牙将团团往上耸些,脑中却一片混乱无措。
这五年來,若是沒有这个小不点,自己该如何过下來,阿念不晓得,望着小不点在自己怀里难受的不省人事,他脸颊烫的可以滚熟鸡蛋,阿念从未这样慌过。
“团团,阿娘该如何?阿娘该如何?”阿念抱着团团,眼眶涩然的想掉泪。
但此刻,岂是她能够软弱的时候?
阿念吸了吸气,冲着天边一朵晚霞凝望了一瞬,低喃,“婆婆,对不起了,阿念要违背誓约了,阿念要带团团出村去看病,等阿念回來再和您老人家请罪。”
柒婆婆去世前,曾千叮咛万嘱咐阿念,不许她出村子半步,这几年來,她一直恪尽职守的不出村头半步,但如今,比起团团來,这些誓约都是可以化为乌有。
她抬起头,眼神坚定的望着远方,将团团扛起來,背到背上,一步步,踏出这个她五年來都未踏出的村子。
游牧已经养成一个习惯,每每打猎回來,不管多晚,都会到柒婆婆的院落來看一眼。
有时候,他回來的早,阿念正好准备好晚饭时,也会留他一起用膳;有时候,他回來的晚,就站在那颗红叶枫树边,望着那窗内烛火透出的身影,想象着阿念未睡时的表情。
今日他回來的尚且算早,却见那扇竹木门打开着,里里外外沒有见到阿念母子俩。
兜头寻找时,碰到了桑华,桑华焦急道,“我方才在村西碰到了老夫子,说是团团生了病,怕是阿念带团团瞧病去了。”
“那一定是去了村医那儿了,她一个人如何能扛起团团,走,我们去村医那。”游牧放下手中的弓箭,提步就要去找她们。
桑华拉住他,“别找了,阿念定是进城了,我方才去找过了,村医这几日不在村里,外出采药去了。”
游牧睨了她一眼,仰头望了望渐渐落下暮色來的天色,“她自來村里,就沒见她出去过,过不了半个时辰,天色就该全黑下來了,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要往哪里走?”
桑华递过一条鞭子,“马在院子外头,阿念和团团,你一定要将他们找回來!”
游牧接过鞭子,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桑华,谢谢你。”
他的背影在最后一丝光亮下,很快消失,桑华苦笑了笑,低声自语道,“我又何需你的一声谢。”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俗话一定不是人说的。
当阿念跌跌撞撞的一路问下來,终于找到栾城高巍的城门时,尚还來不及松上一口气,眼睁睁见着那一扇厚沉的大门划过古老的厚重声响,哐当一声,城门宵禁。
夜色如同晕染在一片白衫上的墨汁,很快浸染了整片白,浓稠的沉闷的黑袭在天幕,如同阿念此刻的心情。
再这样烧下去,团团即使不出意外,也非得烧坏脑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