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冬又翻一白眼:“不是,就是老人家最近,说他总想起以前的时候,想起他爹,说他爹总是在他面前一闪一闪过。他爹是阳江山区的嘛,一辈子都在种地,到死为止。窦越都没赶上给他爹送一程,八十年代嘛,通信不好,交通不便,他在山区拍戏,与世隔绝,大夏天的,等他接到消息,手上的电影不能停,一停都是钱,那么多人挂在那里,可是老爹过世总不能不回去。
结果他当时在山沟里,一个人嚎啕大哭了一场,忍着把戏给拍完,回家的时候,坟都冷了——他老娘到死都没原谅他,所以他估计对这个有点执念。
哎呦,就跟我说,他觉得自己时候差不多到了,不想带着这个遗憾下去,想让你给他爹画幅像——他出一个亿!
反正你自己看吧。”
陆冬扑棱扑棱,虽然是看着林海文不说话,但明显希望他答应下来。
林海文呢,有点犹豫,他手上这幅《画室的窗外和黑龙潭》,真的是一幅很有挑战的大画,画完的话,差不多要8月底9月的样子。看窦越的意思,他都没几天好活了,接下来这个活,林海文压力可就大的吓人。
“老人家干嘛不找个资深一点的?肖像的话,古典主义不一定合他胃口,找写实的不是更好?俞妃老师啊比如。”
“——他说他爹最喜欢你这种有才的伢子!”
“那我要是答应了,他爹晚上不会来看我吧。”
“……”
陆冬眨眨眼,觉得身边有点阴冷——他应下窦越的请托,该不会他爹已经来看过他了吧?
“放心,你又没什么才华。”
“呸。”
不过这么一说,陆冬觉得自己果然温暖了很多——玛德。
林海文说笑归说笑,但他对窦越这个故事,还是有触动的,他是九零后生人,林作栋也不是什么一滴汗水摔八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可是对于华国人,不管出身如何,对农民都有一些概念。浪费米饭的时候,一定说农民伯伯很辛苦——尽管没有《悯农》,但这个世界上写农民辛劳的古诗词,也是数不甚数的。
林海文作为大作家,大诗人,大艺术家,对农民的概念更有别于一般人——对这个群体,尤其是还没有城镇化之前的农民群体,跟城市基本上是隔绝的,完全有别于林海文熟悉的这一个世界,他是有一些感触想要抒发的,或者是想要去触及的。
可能是华国人血脉里头的乡土情结?
所以窦越这个题材,配合他的经历,还是挠到了林海文心痒的地方。
“嗯……我再想想。不过即便我答应下来,今年底能画出来就不错了,那位窦老先生,能不能撑得住啊?”
陆冬也有点担心:“我回他一下,看他怎么说。”
“成吧。”
正事儿说完,陆冬就轻松了,他掏出手机来,一根粗短的,都有肉窝的手指伸出来,当当当点在他的六寸大手机上:“你看你看,这人怎么说话的?不需要有林海文那个层次,依文影视的陆冬那样的,就差不多了!嘿,我怎么就那么不服呢。”
他显然刚刚看过微博娱乐那一条关于于阳兮的微博。
只是关注点走偏了。
林海文还没看到呢,拿过手机来,一边翻了翻,一边怼陆冬:“你这是默认玩弄了很多女孩?娱乐圈毒瘤,有什么好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