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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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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痛,叫做撕心裂肺。悫鹉琻晓

有一种人,叫做丧心病狂。

有一种爱,叫做至死方休。

你知道吗?这三种东西,只是遇到其中一种,那平静如水的生活,便很快会被搅得昏天暗地。

可悲的是,有一个人,她却没法选择自己的命运。而这三种东西,恰好撞鬼般全碰到她身上。

崔子茜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

墨玺琛在床前守着,云熙也在后边站着。陌苏菲呢?她一手伸到后脑勺,摸了摸,这里很痛。

见她醒来,首先第一个说话的便是云熙,“崔姐姐,你终于醒过来了,真是担心死我了,还有云哥哥,你看看云哥哥,这些天为了你瘦了一大圈呢。”那样兴奋却带刺的表情,真的很刺眼。

“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疼,还有脸上也好痛啊。”崔子茜想伸手去摸脸上,墨玺琛连忙抓住她的手,那熟悉的脸上是她从未看见过的担心之色,“子茜,别动,已经搽了药,过不了几天就会好的。”

真的会好吗?“真的吗?那就好,我可不想留疤啊,还有……”她眯了眯眼睛,又睁大,双手攀住墨玺琛的身子起来,“我好饿,我想吃东西。”

那样撒娇的无辜样子,显然还是个傻子嘛。云熙的心放下来了,“那云哥哥,我先去给崔姐姐拿吃的,你跟她好好聊聊吧。”说完转身蹦蹦跳跳地离开,可是那脸色却很快沉了下来,这样都不死,她是妖怪吗?

“子茜。”墨玺琛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想好好看看面前的人。他太激动了,一把将她拥在怀里,“谢谢你,谢谢你再醒过来,吓死我了,这些天真是吓死我了。”

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发现一向强大的他,竟然也会害怕了。可不是么,心再也没法强硬起来,甚至比任何人都还要柔弱。昨天当他听到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消息,神魂都要飞出身体般可怕。

果然,在他的身边,她确实总是在受伤。可是她要是真的离开了自己,他还能活下去吗?

“有吗?我发生过什么事啦??”崔子茜一双大眼很迷茫地看着墨玺琛,他的身上,依然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香气。

墨玺琛只能无声地将她抱得更紧,在云熙再次出现之前,一直很静很静,静到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清楚的听见。

“云哥哥,苏菲姐那里好像挺忙的,你也知道除了云寒哥还有……”吃完东西,云熙有些不放心地说。

“等会再去。”墨玺琛有些不悦地拧了拧眉,她才刚醒,他怎么舍得走?

可是崔子茜却摸了摸嘴角,脸上露出美好的笑,“你去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不过…你长得这么好看,跟我坐这么近,我会紧张的。”脸一红,她不禁又低下头去。

“那,好吧。”墨玺琛只好点头,起了身,离开前不忘叮嘱云熙,“帮我好好看着她,不要让她再出意外了。”

她看到云熙眼里的那抹得意,“好,我会的。”

是那样的刺眼,甚至让她有几秒钟差点窒息。

原来啊,比起表面上冷言冷语的人,背后捅刀子的人会更让人心寒。

如果不是这三个月,她怕是永远都看不清,什么叫做八面玲珑,两面三刀。

“崔姐姐,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云熙站在她的面前,眼里藏着疑惑。

“我不知道啊。”她摇了摇头,满脸迷茫,“我该知道什么么??”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一直什么都不懂,做个傻子,其实很好。

“不知道最好。”看崔子茜懵懵懂懂的样子,云熙更放心了。她干脆坐了下来,皱着眉看着崔子茜,“你说你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我该怎样才能让你跟你那个妹妹一起??”

“你在说什么呀?我还有妹妹么??”崔子茜惊讶地反问,“你刚刚好像叫我姐姐,难道,我的妹妹是你么??”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是你妹!”听到这话,云熙心里头极度的不舒服。她转念一想,表情又柔了很多,“崔姐姐,你都在这躺了一天一夜了,要不要跟我出去玩?透透气??”

“嗯,好啊!我也觉得这里很闷。”崔子茜点头答应,可是很快又摇头,“不要好了,我身体好痛,我还是很饿,你去再给我弄一点吃的过来好不好??”

“哦,好。”再弄一点?没问题,云熙当即点头答应,带上门出了去。

可是等她将弄好的特别的食物端进来时,却发现房间里根本就没了崔子茜的影子。

“崔姐姐?崔姐姐?你在哪里?在这里吗?你到底在哪里??出来啊,崔姐姐,崔子茜!!!”任她找遍整个卧室,甚至浴室、书房,或者别的房间,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顿时整个人就懵了,首先第一个事就是打电话通知墨玺琛,“崔姐姐人不见了,云哥哥,你快回来啊!!”

还没到达医院的墨玺琛,一听崔子茜不见了,又没命般的折了回来。

一到家,就看到云熙哭哭啼啼地摸着眼泪,“云哥哥,是不是崔姐姐吃醋了?崔姐姐该不会看我还在这里,生气了吧?”

看着云熙那样可怜巴巴的表情,眼角还有泪,墨玺琛心里一阵怜惜,他摸了摸云熙的头,“不会的,她不会生气的。”只是不在家里又会在哪里?她脑子还不清醒,乱跑出事可怎么办?

正着急着,突然,枕头下露出一半的纸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这是什么??”他可从来不记得有在床上放过什么东西!墨玺琛眯起眼,绕过云熙,从枕头下抽出那张纸。当他看到上面几个似乎带着怒气的几个字时,登时心都裂开了。

“子茜……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他心里一急,转身想要追去,谁料这时云熙却突然从背后抱了上来,“云哥哥,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她抱得很紧,他依稀还能感觉得到她身体在颤抖。

对不起……

“我只是你的哥哥。”他一指一指掰开云熙的手,终于绝尘而去。

很远很远以后,他听到这个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他的心也在滴血。

可是,子茜,崔子茜……

你是已经记起所有了吗?要不然怎么会留下一张那样无情的字条?

你在哪里?去了哪里?

——墨玺琛,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离开墨家前,她在他的枕头下放了这么张字条。再也没有必要见面了,在她的生命里,他就是个恶魔,这三个月来所受的一切,她不想追究,但是并不代表就是原谅。

所谓失忆,原来是这么回事。她还以为,这种东西只会在小说电影里出现,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被自己碰上。

“苏菲,子茜来过这里吗??”

墨玺琛首先想到的就是医院,可是重症病房里,根本没有崔子茜的身影,安安静静的好像真的没人来过,他不得不跑到云寒住的病房里,这个时候,云寒正在陌苏菲的帮助下吃着东西。

“子茜?那个丫头怎么了??”陌苏菲还没来得及反应,云寒便见鬼似的叫起。差点就把陌苏菲端着的碗打翻,陌苏菲眼神黯了黯,抬起头,对一脸着急的墨玺琛摇头说道,“她没来过这里。”

那一点也不好奇崔子茜到底怎么样、发生什么事的表情,墨玺琛显然有些不敢相信,“她一定是来过了!她什么都记起来了,她走了,她走了……”

他说着说着,竟然当着他们的面,颓废地沿着门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头,胡言乱语。

“别担心。”陌苏菲站起身来,走到墨玺琛面前,蹲下身体,轻轻拍着他的背,“会没事的。如果子茜真的恢复了记忆,不是更好吗??”心里却突然不住颤抖,云寒……他竟然真的不再像从前。

记得从前的那个云寒,不像现在这样的。换做是从前啊,他醋坛子劲儿可大了。

“不,那样的话,她会恨我的,她会离开我的……!”墨玺琛此时像个孩子般,那样无助。

“就算要恨,该来的总是会来!你以为她一直傻下去,你就会高兴,你就会幸福了吗??”陌苏菲满面愁容,一方面是为了云寒的无动于衷感到心痛,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眼前的人,“墨玺琛,你好好想想,难道你真的不希望她恢复过来?你摸着你自己的心问问自己,这样傻的崔子茜,你还能爱多久?如果真的爱她,就不应该阻止她离开!!”

“……”

“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我说的是实话!作为子茜的姐姐,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我还是希望她清醒过来!可是你呢?墨玺琛,你怎么会那么自私??”

其实,她也是自私的,只是从来没有人知道,她也很自私的。

从云寒出事到现在,已经好几天的时间,而她在这段时间里,也一直恨着子茜。

人终究都是自私的。她希望子茜醒来,真实的崔子茜,是不会看云寒一眼的。

“苏菲,我们可不可以……”云寒轻抬下巴,指了指门后边。想说什么,却被陌苏菲的一个眼神刹住,“不要多嘴!!”

“子茜,不要离开我……”

伴随着墨玺琛痛苦的哀求,门后的那颗心,却是一片冰冷。

“苏菲,你让他过来这里坐吧,一个大男人这样子,像话吗这是??”云寒欲言又止,算了,不说就是了。

当陌苏菲费尽力气,拉着墨玺琛起来,走向里边时,门后的人无声无息地走了出来,最后看了那颀长的背影一眼,然后毫不眷恋地离开。

她还能再说什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根本就不可能。她对他,一点点的喜欢都没有。从前对他生出的一丁点的喜欢,早在他的无情魔爪下灰飞烟灭。

“宫崎,等你好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重症病房门口,她看着里面还没有意识的人,眼泪刷刷滑落。

终于明白,该如何选择。

墨玺琛,我们不要再见了。

“妈,对不起。”

母亲的墓前,她跪在地上,抱着墓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落泪。

这是女儿最后一次来看您了,您在那个世界,好好保重。

她起身,对着母亲的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正要离开。然而当她看到站在面前的人,那俊美如斯的脸上依然还带着对她的炙热,还有……

“这是子萱要我转交给你的。子茜。”崔以尘将一本日记交到她的手上,已经不复当年的执着,尽显沧桑。

这是什么??

子萱给她的???

子萱……是她的妹妹崔子萱么?她还在么??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亲自交给她?还在生她的气吗?

她颤抖着手指,翻开日记的第一页。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那样伤害一个那么疼爱我的人?

——姐姐,我有点想你了,从前我以为我会很恨你,可是现在经历这么多事,我发现我对你根本就没有恨。只是暂时的不甘心,让我做了那么多错事……

——姐姐,你在墨家生活得还好吗?我不能跟云哥哥在一起,你帮我好好将我的那一份也加上,好不好?

——姐姐,听说你又怀孕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哦,希望这胎还是个男孩,如果姐姐嫌多的话,可以过继给我的,我很乐意的,姐姐。

——姐姐,你在哪里?你现在怎么样了?我现在终于看出,云哥哥根本就不可信,他是不是找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你知道吗,其实在我的心里,这世上姐姐你才是最漂亮的,没有人再能有你那样的面孔,真的。那个女的一定是整容了。姐,不要哭了,不要伤心,你回家吧,我和爸爸在等你,我在努力改,从前那个飞扬跋扈不懂事的崔子萱已经不见了,爸爸也很努力地工作,以前的好日子一定会再回来的。

——姐姐,怎么办?你还不回来,我死之前都不能够再见你一面,我要怎么办?姐,我真的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我继续当你的好妹妹,你继续疼我爱我?好不好?妈不在了,能无私疼爱着我的,也就只有你跟爸爸了。

——姐,我又想你了。

——怎么会这样呢?我的姐姐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可以失忆?是忘记我这个妹妹了吗?听说谁都记不起,嗯,肯定是因为过去我太不懂事了,姐姐生气了,她生气了……

——姐,时间不多了,我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

…… ……

当崔子茜一条一条地将这些日记看完,当她的目光从母亲的坟墓到十几米外的另一座坟墓时,登时间,泪如泉涌,一波又一波的心痛从内心涌来,走到那座墓碑前时,视线早已经被泪水模糊。

“你车祸那天,我劝过子萱,赶紧上医院。如果那个时候她能听我的话去医院,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崔以尘站在她的身后,语气沉重,“本来我已经劝成功了的,可是当她看到你在斑马线上就要被开来的车子撞倒时……”

“那么远的路,我真的不敢想象,当时她的肚子还那么疼,竟然一眨眼就跑离了我的身边……”

“她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子茜。以前没能好好叫你一声姐,她很后悔……”

“……”

到后来,崔以尘也说不下去了。

“……子萱……你给我回来,听到了没有,姐原谅你,姐根本就没有生过你的气,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的好妹妹,子萱……”听了这些,崔子茜更是哭得跟泪人似的,差点站立不稳。

“子萱……”

她双膝跪地,抱着墓碑,将脸贴着墓碑,上面,子萱甜美的笑脸正对着她,笑得很开心。

她好像听见子萱在说,姐,我终于再见到了你,谢谢你,姐,谢谢你从小到大都让着我,我走了,姐……

那个傻孩子!!!

“子萱,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回来啊,子萱……”她还那么年轻,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

“子茜,你别这样,先起来,已经过去了的事……我相信子萱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伤心,为了子萱,好好的,子茜……”崔以尘想伸手去扶,可是发现自己已经是那么的无力。

“我知道,我知道。”崔子茜擦干眼泪,慢慢地站了起来。

脚已经快要麻痹。而心,早已痛得麻痹。

“子茜,你现在打算去哪里??不如跟我……”回美国吧。崔以尘很想说,可是终归停在这里,因为他看到她满面如霜雪般没有表情,“不用了,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子茜……”还是不可能吗?崔以尘痛苦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被撕开了般疼痛,“是不是……因为那个男人……”

那个躺在重症病房的那个男人……他都知道了,原来他……

“嗯。”崔子茜停顿了下,没有回头,继续向前。

墨玺琛,从今以后,不管痛苦还是幸福,我们,再不相欠。

再也没有人看过崔子茜出现。就连最后一次在崔子萱母女的墓前见到过崔子茜的崔以尘,那次分开后,也再没有见到。

而这一次的墨玺琛,更像个疯子般,跑遍了所有可能找到她的地方,也没能找到崔子茜的身影。在重症病房门口守了很久,以为她总有一天会来,却一直都未曾等到她的到来。

“云哥哥,放弃吧。”当时,只有云熙一直守在他的身边,满面心疼,“崔姐姐不会回来了,以前你对她伤得那么深,换做是任何人,也不可能会回来的。”

对云熙而言,她当然是希望崔子茜再也不要出现。

崔子茜的恢复已经够让她恐慌不已,要是真的出现在眼前,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更重要的是,她不想任何人在云哥哥的面前说她的坏话,破坏她乖乖女的好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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