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朝嘉乐年间,腊月,寒冬。睍莼璩晓
夜深了,人静了。白天繁华热闹的盘龙街道此时已经空无一人,“铛!铛!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只有这打更之声不知道从何传来,打破了这寂静的夜晚。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可是,在这动荡的社会,战事连绵,世风日下,许多人都弃家而逃,另寻安身立命之处,可是在这动荡不安的社会,哪里又会有安逸之地呢?
寒冬已来临,北风呼啸,雪花纷飞,人民都窝在自己温暖的屋子里,可是,唐府却没有一丝灯火,寂静之极,寒风吹袭让人毛骨悚然,风雪依旧疯狂地虐袭着唐府破旧的宅院,唐家府一家十几口人,在饥寒交迫的夜晚度日如年,昔日的风光已不在,宅院里破破烂烂的,高屋瓦片被吹得七零八落,整个院子一片萧条,不堪入眼。
俗话说: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唐府本是也是名门望族,官宦世家,家财万贯,富甲一方。只是遭到奸人陷害,家道中落,任人宰割,家中值钱的东西都已经尽数或被抢,或被偷……现在一贫如洗,唐家现在就活像一个柿子饼,是人都要捏一下,是人都想吃一口。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珠儿在萧条的唐府里一边急速地跑着一边在大喊大叫,看她那样子,简直就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这珠儿呢,是唐府家道中落之后自愿留下的唯一一位女家丁,她为人忠厚、善良、秀丽端庄,尤其是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和十分迷人的樱桃小嘴,是位不可多得的好姑娘,要是生在富贵人家,追求者肯定数不胜数,只可惜她家境贫寒,父母已亡故,从小就被卖到了唐府做家丁,不过,唐家人友善,对她都恩爱有加,尤其是唐老爷和夫人简直就视珠儿为己出,从来不把她当做家丁看待,因此,即使唐府现在家道中落,一贫如洗,珠儿也不想离开唐府,她的内心深处早已把自己当做唐府的人,誓死也要与唐家人同吃苦,共患难,悉心悉意照顾好唐朝上上下下的人。
夜虽已过三更,但唐老爷依旧没有睡意,安静地坐在屋子里,旁边还有个仆人阿贵,他也是静静地站在,随时听候唐老爷的差遣。阿珠惊慌失措的叫喊声把唐老爷给吓愣了。
唐老爷在想:这孩子,平常细声细语的,今天怎么反常了,大呼小叫,莫非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但唐府都已经这样的,破旧不堪,要权没有,要钱没有,连最基本的生存方式吃饭都成问题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就算天踏下来,还有老爷我比你高,为你撑着。
“阿贵,珠儿为何这般的惊叫,你出去看看到底所为何事。”唐老爷吩咐身边的仆人阿贵。
阿贵,其实,阿贵也是可怜之人,也是唐府留下的唯一一位男家丁,他一直把唐府当做自己的家,他曾流落街头,是一位狐儿,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他之所谓能有今天,能活下来,全是因为唐老爷的恩惠与收留,所以,他发誓,这辈子都要留在唐府为奴,伺候唐家人,以报答唐老爷的救命之恩。
“是的,老爷,小人这就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阿贵必恭必敬地回了唐老爷的话,非常有礼貌地作了一个揖。
阿贵正欲出去,没想到珠儿的动作如此之神速,已经冲了进来,和了贵撞个正着,两个相碰,落得个四脚朝天,那样子实在是狼狈不堪,让人苦笑不得。
“老爷,不好了,不得了了,太太……太太们……。”珠儿紧张得已经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珠儿,别紧张,别慌忙,有什么事慢慢说,别着急哦,老爷我在听着呢。”唐老爷非常镇定,非常和蔼地对珠儿说。
“嗯,是的,老爷,珠儿不急了,不慌了,可是,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五太太,六太太全部离家出走了……珠儿想拦也拦不住。”珠儿非常着急地说。
唐老爷心一惊,神情太变,双手慢腾腾地扶了一下额头,然后挥一挥手,心平气和地说:“走吧,走吧,让她们都走吧,家里已经没有足够的米下锅了,留下来也只会让她们吃苦受罪,她们走了,我倒松了一口气。”
咳……咳……咳……咳……咳……
虽然唐老爷嘴上说得这么痛快,走吧,走吧,可是,他此刻旧病复发,又咳嗽起来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大概是受到了这些刺激吧,这些女人陪了他大半生,这些女人都是与他相依为命的人哪,都是他的夫人,他平时对他们都恩爱有加,宽容至极,给予她们丰衣足食,足够的面子,现在倒一句话也不跟他说,就离开了他,仅仅因为唐府现在家境贫寒,这些女人只能够与他共享乐,不能共患难,太让他寒心了,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内心。
这时,唐家大厅门口站着一个人,她温婉娴淑,天生丽质,美若天仙,一看就知道她是非常有内涵和修养的大家闺秀,对,你猜对了,她就是唐老爷的大千金唐云菲,年方十八,倾国倾城,楚楚动人,美貌远近闻名,多少达官贵人想迎娶其过门当妻子,当姨太,但都被她婉拒了。
“珠儿,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三更半夜在大呼小叫?”唐云菲莫名其妙地问。
“小姐……。”珠儿已然惊呆了,不敢说出事实的真相。
“爹爹,你怎么了,老毛病又犯了是吗?”唐云菲急忙向前走去,扶着爹爹的双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爹爹的后背,这些动作都是充满着爱的活力,是那么的自在,那么的娴熟。
珠儿终于是缓过神来了,她说:“小姐,是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五太太,六太太全部离家出走了……,可能吓到老爷了。”
“菲儿,爹爹没事,你弟弟和妹妹他们人呢?”唐老爷轻声地问着。
唐云菲非常婉惜和无耐地说道“母亲病情加重,弟弟和妹妹正在照顾母亲大人呢。唉,强扭的瓜不甜,爹爹,说实话,她们走了,倒落得个清静,爹爹也别难过了。”
她的母亲,杨若琳,是出自候门,家里非常有钱,富可敌国,权倾朝野,只不过后来被人暗杀,从此,杨家也便是家道中落,日薄西山,一阕不振了。
唉,唐老爷长叹了一口气,现在他的嫡妻病了,卧床不起,自己却不能照顾他,也没有钱给她请大夫,他相当的懊恼,唐家世代都是官宦之家,富甲一方,怎么轮到自己当家作主了,就变得如此不堪,如此衰落,他在询问老天,我一生对国家忠心耿耿,对人仁爱有加,我到底做错什么事了,我到底做了什么孽了,老天哪,你要这样来对待我以及我的家人。
两家人的命运如此相同,又机缘巧合地碰聚在一起,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老天呀,你怎么就不睁开眼,让好人有好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