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捆丁堡灯火渐熄,薛神衣带着林蓝、颜如歌偷偷摸了进去,林蓝、颜如歌仍旧共乘一骑,薛神衣则是骑着他的那头花驴,奇怪的是那头花驴狂奔起来,速度竟不亚于一匹骏马。
马和驴的四蹄都已裹上厚厚一层白布,落地声音暗哑,花驴脖子的银铃已被薛神衣取了下来,避过巡夜的守卫,是以未曾吵醒捆丁堡的人。
及至天明,三人已出捆丁堡二十里外。
忽听扑通一声,林蓝竟从马背滚了下去,面色血色,嘴唇苍白,颜如歌吃了一惊,急忙下马。
“小尼姑,你怎么了?”
“我……我冷……”
薛神衣淡淡地说:“小贤王给她服用的续命神丹,只怕快要过效了,加上长途奔波,她体内的九幽尸毒已经逐渐发作了。”
颜如歌急道:“那该怎么办?”
“除了尽快赶到镜门,别无他法。”
“小尼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赶路嘛!”
林蓝强撑身体站了起来:“我……我没事……”
薛神衣脱下身体外面披的油腻腻的、不知多久未洗的花白大氅,丢给颜如歌:“九幽尸毒极阴极寒,给她披上,或许能够减轻阴寒之毒带来的痛楚。”
颜如歌拿了大氅裹在林蓝身上,抱她上马,此番颜如歌却是坐在她的后头,提起马缰,双臂圈住林蓝,让她将头靠在自己怀里。
但是颜如歌骑术实在差强人意,一路心惊胆战,几次要从马背摔下,薛神衣看了摇头不止,心里难免疑惑:小师妹的骑术素来精湛,就连西域汗血马都能驯服,今日怎么这般手忙脚乱?
傍晚,抵达寡妇村,林蓝身体已经虚弱无比,薛神衣寻了一家破落酒肆,暂时用些酒菜,准备连夜赶路,因为林蓝毒发,必须尽快赶到镜门就治,刻不容缓。
林蓝奇道:“寡妇村不是**的人吗?怎么这么顺利就让咱们进来?”
薛神衣解释:“寡妇村虽是**,但对过路商旅却是秋毫无犯,他们所恨者乃是朝廷。你知道此处为何叫做寡妇村吗?青鸾先主极为嗜战,灭青丘,征大禹,不知耗费多少国力。可是青鸾小国寡民,哪来那么多的士兵为其效命?于是青鸾先主广征兵役,寡妇村的男丁十之**皆被朝廷送去战场。但在两年前青鸾与禹朝的战争之中,青鸾先主御驾亲征,却被禹朝修罗王姒杞设计杀得片甲不留,全军覆灭,青鸾先主也在那场战争之中驾崩,那些士兵更是无一生还。从此寡妇村的名头便叫开了,此处的老人没了儿子、女人没了丈夫、孩子没了父亲。他们恨禹朝修罗王,也恨青鸾朝廷,但凡禹朝人士和青鸾官员经过此处,他们必将杀之,以泄心头之恨!”
林蓝暗叹,任何一个时代,战争都是少部分人的似私欲造就大部分人的苦难。
三人正在用饭,一个美貌少妇踏马而来,身穿黑色纱衣,鬓簪一朵白绒花,翻身下马,风风火火地跨进店来。
薛神衣喜出望外,起身迎接:“鸢妹,你怎么来了?”
那少妇未曾开口,先给薛神衣一个耳光,林蓝、颜如歌齐齐怔住。薛神衣却是一点也不羞恼,望着少妇嘿嘿直笑。
林蓝见那少妇柳眉倒竖,一脸怒容,目光却是爱意绵绵,心想这大概又是薛神衣的某位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