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青年扯开流浪汉的衣服,在里边拿出皱皱巴巴的美元。他一看更是气节,怒道:“见鬼了,你他妈是怎么做到的?上午领的救济下午就花完了?你怎么不去死!!!”
流浪汉蜷缩身体,对他嘿嘿傻笑,一张嘴全是黑窟窿,仅存几颗牙齿又细又黄,形同焦碳。敞开的衣服里露出手臂,满是针眼,皮肤已经坏死流脓。
“宝弟。”有人胡乱吃完汉堡,赶紧凑过来:“给我来点,这几天真是憋坏我了。”
“有钱吗?”
“当然,我也领了救济金。”
那人伸出手,指甲溃烂,扭曲变形。宝弟不在乎,与他相握,手心里的钱已被他收下。同时一个小塑料包隐蔽地掖进那人口袋里。
“你在干什么?”安吉拉突然跑过去一把推开宝弟,声音发抖:“你看看他们,已经遭受了太多苦难,你为什么还要伤害他们?我请你把钱还给他,立刻离开这里!”
宝弟没想到修女会管闲事,笑道:“女士你好,我相信你比我清楚,我不会把牛肉喂给长颈鹿。香烟卖给吸烟者,酒水卖给喝酒人,毒品自然只能跟瘾君子交易。这不是我逼他们的,你看见了,我没用枪指着他们的脑袋,完全是他们自愿的。”
“你……你……”安吉拉成长于修道院,不会争辩更不会吵架,只能大声重复:“把钱还给他,立刻离开这里!!!”
“女士,你好像误会我了,不是我要留在这的。”
宝弟笑着摇头,对旁边的流浪汉问道:“嗨,大家,你们希望我走吗?”
“见鬼了,为什么要你走?”
“对啊,去******,谁让你走我就杀了谁。”
流浪汉们手拿汉堡炸鸡,说着笑着吃着骂着。
宝弟耸肩:“你看到了,这跟我没关系。”
安吉拉怒目而视,指着巷子口:“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们不能和平相处吗?一定要听你的命令,因为你是白人?”宝弟缓步向前,居高临下,几乎要撞到她身上:“这是自由的国家,你能站在这,我也能站在这,对吗?”
“我要报警了。”
对方嘴里的热气直喷在她脸上。安吉拉低头,双手抱怀,不敢靠黑人青年太近。
宝弟却步步紧逼,言语越发下流不堪。
“怎么回事呀?”小娜听不懂,只感觉气氛不对,紧张的手心冒汗。
“没事。”
沈井叹了口气。刚要动,杰森却抓住了他,用眼神示意那黑人的腰间,衣服鼓凸,是枪。
杰森的白胡子蠕动,小声道:“肾,不要惹他,他是帮派成员。”
“我知道。”
沈井对他笑了笑,投去放心的眼神。
安吉拉感觉大脑晕眩,四肢发麻,几近窒息。她不知怎么处理这件事,她现在似乎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被拉扯着向后退,一面宽阔如帆的脊背挡在她眼前,将所有恐惧和惊慌阻隔在外。
是“肾”的声音:“兄弟,她是上帝的人,在上帝面前你最好做个绅士,不要让上帝发怒。”
宝弟一把捂住嘴巴,随后哈哈大笑:“天呐,哦……我的天,真是见鬼了。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居然是亚洲人,还是个流浪汉!亚洲人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跑到我的国家当蛆虫?噢……我的祖国啊,你是怎么了?居然会接纳这些懒惰的家伙。”
“这……”沈井不知如何回答,他挠挠头,笑道:“可能是,因为我长的帅?”
“啪!”
宝弟一巴掌拍掉他手里的汉堡,讽刺道:“你不配吃我们的食物,滚回你的国家吃竹子吧!!!”
汉堡蹦跳滚落,掉进污水中,散开。
一双乔丹踩进污水里,然后是一只手慢慢拾起汉堡。
沈井苍白的脸,漆黑的眼,缓步来到宝弟面前。他抬起手,大口咬着混合了腥臭污水的汉堡,双眼凝视着宝弟,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来。
流浪汉们感觉喉咙发痒,阵阵反胃,居然有人吃这个。
小娜不明所以,用中文对他喊叫:“别吃了,你疯了吗?快放下,还吃!!!”
宝弟无法解释此时感受,瞬间怒火攻心,骂了声“法克”,一拳砸向沈井。
他面前的亚洲人突然变得遥远,腰窝剧痛,重重跌倒,滚出去四米远才停住。
安吉拉缩肩抱怀,瞳孔闪动,不悦道:“肾,你为什么要用暴力?”
沈井一言不发,身形笔直。
“发克!见鬼了!!!”
宝弟咳了半天,勉强顺过气,嘴里漫出血腥味。雨水沿发销滑过脸颊,掩盖住眼角疼出的两行泪水。他无法接受此等屈辱,一只手伸向腰间。
“你最好不要动!”
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
墙头变压器“啪”声崩出火星,光亮一闪而逝,压着沈井的乱发,五官深深陷入阴影。他一字一顿:“你的手指碰到枪,我立刻让你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