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又一次撞树上,陈斗摸摸脑门,估计都撞红了,再来几次不等葵花籽的“药效”全部宣泄出去,他就会提前一步脑震荡进医院。
怎么办?
他看到路边一块装饰的石头,上面写着“爱护草坪”,小半截浅浅的埋在地下。
陈斗把石头挖出来,掂量一下,大概有四五十斤。他双手平举抱着石头,抬起、放下,抬起、放下,越来越快,石头呼呼生风。比跑步有效果的多,身体发烫得到遏制,情绪也渐渐恢复。
在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凝视着陈斗,精光闪烁,在陈斗将四五十斤的石头举起放下一千次之后,眼睛的主人终于走出来。
他声音沉稳,却不自觉的带上一丝颤抖,仿佛十分激动,“小伙子……你吃错药了吧,大晚上不回家睡觉来公园发什么疯,好不容易等跳广场舞的散了来公园活动活动,还碰到你,真是倒霉。”
陈斗把石头放下,转过身去,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大爷。天空已经黑暗,月上半空,银色的月光照射在他同样银色的头发、胡须上,颇有点世外高人的架势,只是他说的话一点也不世外高人。
陈斗对“世外高人”没好感,骗走他一千块钱的算命先生也是这幅形象,“公园地方大得很,我只在这一小块锻炼,妨碍不到老大爷你活动身体。”
老大爷连连摇头,语重心长,“公园确实很大,要不是有心,我们两个把公园整个走上一遍也未必能碰面,可我为什么就在这里碰到你,知道吗?小伙子,你锻炼身体就锻炼身体,发出那么大声音干什么,把来公园幽会的小伙子小姑娘都吓跑了。”
“这里是公园最幽深最安静的地方,远离公路,白天都少有人来,可晚上却非常热闹。每到这个时间都有情侣来幽会,少则十几对,多则几十对,各自找好地方,互不干涉。明明知道不远处就有人,却装作不知,卿卿我我腻腻歪歪,情到深处还会有非常精彩的表演,”老大爷眉飞色舞,“根据我的观察,不同年龄段的人在亲热时的关注重点不同,一般初中高中生喜欢看着对方的脸,大学的就喜欢盯着胸、屁股,刚毕业工作的喜欢摸腿,年龄再大点则会分化出各种奇特的爱好……”
老大爷满头的银发当中有一截细小的枯枝,自下往上插进头发里面,不像是从天而降,陈斗脱口而出,“老大爷,你是不是一直躲在树上,等着看他们的激情戏?”
手舞足蹈的老大爷瞬间被定格,正色道:“胡说八道,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我喜欢安静,所以平常都在这个时间来公园活动,偶尔会看到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不过,人家情之所至,我也不好去打扰,就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惊到他们。”
“小伙子,你实在太不懂道理,锻炼身体哪都可以,为什么要来公园,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间。那些小情侣多不容易,有的要上班,有的要上学,有的要应付爱人,到晚上才有空来公园约会,互诉衷肠,你一来把他们全吓跑了。多少个近在咫尺却连小纸条都不能传的白天换来今夜勾勾小手指,多少个偷偷摸摸发两条信息还要担心被老板发现的白天换来今夜的面对面,多少个七年之痒的白天换来今夜的……嗯,总之你的行为很不道德。”
陈斗不相信他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为老不尊,老不羞,老色狼,老变态,心里一连串的词语加在他身上,“老大爷,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当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