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陌生人?赵煜琬瞪了瞪眼睛,刚张嘴想要反驳,却又被凤妃萱福了福身,礼数十足地堵了回去,“小孩子不懂事儿,皇上不必介怀,等他长大些能被人是非曲直了,自然就会知道那些人应该敬重值得敬重了。”
“不是,你这意思是说朕不值得他敬重了?”这下,赵煜琬炸毛了,好歹他也是这小子的亲生父亲好吗?怎么能说是陌生人呢?
再说,百姓对皇帝的敬重和儿子对父亲的敬重,能一样吗?这女人说话,怎么还是这么不知分寸?
虽然这么想,但是他还是不知不觉地用上了“朕”,这是要告诉她,他不仅是凤沐的父亲,还是皇帝。不管那一点,他都是值得小家伙敬重的。
凤妃萱抿了抿嘴,佯装惶恐地半蹲下去,“民妇不敢,皇上您误会了。”
“误会误会,误会什么啊?你是我老婆,他是我儿子,哪里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道理?昨夜你骂我的时候,不见你这么恭敬?”赵煜琬呶呶嘴,赌气地将拽住了她的手臂。
她这样开口闭口皇上的,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是几个意思啊?难道昨夜,还不够表达他的心思吗?
赵煜琬心里哀怨极了,可是这个女人半点不知情趣,这个时候,竟然还是如此淡定地挣开他的手。
凤妃萱退后几步,声色俱厉“皇上请注意自己的身份,如果您还想和四年前囚禁我一样,囚禁我们母子,那我无话可说。不过,兵冢已经打开,所谓的跨时代武器也早被人抢走,想来这指环再无用处,皇上应该去找那个抢走指环的人才是,没必要在我们母子身上浪费时间了吧?”
“凤妃萱!你……”赵煜琬憋着一口气,将她拽出了门外,低吼一声之后,竟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他怒意又消散了不少,主动地低了头,哀怨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嘛?”
凤妃萱没理会他那副勾人的表情,不着痕迹地推开他的手,疏远地站在初升的阳光底下,淡淡地扬眉,“昨个儿不是说好了吗?等今日沐儿醒来,我就带他离开。不知皇上可还记得?”
“那昨晚又算什么?”赵煜琬无法说服自己冷静,她的话,每一句都深深地刺激着他的思维。
凤妃萱故作惊讶,木然地盯着他,“昨晚?那不是一场露水么?”
“你……”赵煜琬气得直发抖,他双手紧握成拳,唯恐自己失控伤了她。可是那狂冲而出的酸楚实在难受得要命,让他忍不住地想要发怒。
她竟然这么想?竟然这么想!!
凤妃萱咽了咽口水,不顾心头隐隐作痛,诚心诚意地道:“难道皇上不是这样认为吗?这宫里宫外,佳丽无数,怎么会差您的女人?何况,昨夜您救了我的儿子,若是皇上想要,民妇就权当是作为对您的报答。”
“凤妃萱,够了,你这样作践自己,有什么意思?”赵煜琬勃然作色,真是恨得将她揉碎了吞掉算了,免得在这里碍眼,气死他。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当真是疯子。难道这样就是要逼他放她走吗?做梦!
凤妃萱不为所动,反而越发恳诚地请求,“请皇上看在昨夜民妇伺候舒坦的份上,放我和沐儿离开吧。皇上本就高高在上,又何必眷恋这滚滚红尘?前事已已,您就当我们母子死了吧。”
当我们死了吧?死了?她就说得这么轻松?
“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凤妃萱,难道你看不到我对你的情吗?你看不到我的悔恨吗?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赵煜琬用力地拽着她的手臂,欲哭无泪,却没有隐瞒,“你知不知道,你若再不出现,我已做好了追随到阴曹地府的准备了?”
凤妃萱心中“咯噔”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直视他的目光。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她似乎第一次可以一眼看到底。他说得是真的?
追到阴曹地府?那样真实到分不出半点虚假的目光,让凤妃萱有些窒息。
但是她,还能信吗?即便是真的,又如何呢?他能抹掉所有的过去和她重头再来吗?而她能当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吗?
冰冷的面具,那不单是一块可以轻易就毁灭的铜器,而是她心中的魔鬼,是永远消灭不掉的心魔。
可是他说,他愿意追随她到阴曹地府去,这是不是说明,他真的后悔了?是不是说明,他也爱着她的呢?
凤妃萱笑了,这一次,是释怀!既然释怀了,那就证明,是真的放下了吧!真的可以既往不咎,不恨不怨了,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