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次出现都是目的明确,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一次为了逼那个人出现,他竟然用了这种丧心病狂的手段,那种能灼烧人灵魂的萧杀之气,凤妃萱至今都心有余悸。只是没有抓到那个人,他会甘心吗?除非他十分自信那个人受了伤活不了多久,不然他定会卷土重来或者在周围设下埋伏。
她现在才晓得原来一直有人在背后保护着她,还救了司徒羽的性命,虽然她还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她希望他能够逃过这一劫,能够活着回来。
不管他是谁,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帮助他们,她都感到异常感激。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不上会有人在你生死攸关之际,不顾性命危险,将你救出,哪怕是一线生机,对他们来说也是莫大的安慰。
正沉思,凤妃萱已经从随身带来的包袱里重新拿出一套衣物,虽说是女式,却也不繁琐,很快为自己穿上,将她身上不堪的伤痕紧紧地遮掩起来,贴身的面料也给予她僵硬发紫的娇躯带来一丝暖意和安全感。
只是按照铜面人所说,难道走到如今这一步,真的是她自作自受吗?若她当时没有杀了他的人逃出断浒山别院,那就不会牵涉这么多事情,鬼谷子或许不会死,司徒羽也不会重伤,暗中救她性命的那个人现在也不会生死不明,而赵煜琬更不会莫名其妙地牵涉进来,甚至有可能为她丧命。
一切都是因为她吗?如果她没有穿越而来,是不是会像原来的凤菲萱那样,认命,或者香消玉殒了?可是要坐以待毙,她做不到,但牵连这么多人,她又不得心生内疚,尤其是现在已经开始威胁到赵煜琬的性命了。
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心生了爱意,明知道自己这一生都恐怕难有自由,她却已经无办法压抑心底涌起的感情,终究是害人害己。
如何才能成功地离开他,又不引起铜面人的猜疑,从而牵连到他呢?
现在唯一的选择,便是太子赵煜琪。他不是一直在寻找她吗?也是时候让他如愿以偿了。这个做法虽然简单,却也不能大意,她要制造意外让赵煜琪的人发现他,而又不能让铜面人认为她是故意的。
还得从长计议。
凤妃萱暗暗吁了一口气,此时房内没有点灯,冬日的天色早早便暗了下来,眼前一片黑暗。客栈外面隐隐可闻的喧哗声,让人觉得了有些生气,不像之前那么死寂。
其实这里是后院,除了赵煜琬的人,平时几乎无人敢涉足,连掌柜也未曾在她面前出现过,而铜面人或许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这么轻而易举地将所有的护卫全部放到了,或者他的人根本就是身在其中,阴魂不散,无所不在。
既然防不胜防,那就不要防了,人至贱则无敌,既然性命都不在乎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想着,凤妃萱就从黑暗中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可是,刚一动,她发现了异样,有人来了。
前一刻,她都没有感受到附近的气息,后一秒就有人靠近了她的身边。
“是谁?”屋内太过黑暗,四处景物摇曳,她一时辨认不出来人到底在什么位置,只能靠着感官的指引,大概感知气息发出的方向。
她声音微微发哑,却没有丝毫的恐惧。这个人不是铜面人,因为他们气息的频率完全不一样,他很虚弱。
“姑娘,是我。”这一声仿佛是从地板下面发出来的,低得几乎听不见,若不是屋内太过安静,凤妃萱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熟悉的音调让凤妃萱一怔,顺着声源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过去,可是尽头只有一堵墙,却不见人,“描画?你在哪?”
“姑娘,你不必害怕,奴婢就在地下。”她艰难地解释,声音越发的微弱。
“你受伤了?”凤妃萱听她说完,里面俯身过去,用耳朵靠着地板,想要听清楚一些,却又忍不住地焦急,问道:“我该如何下去找你?”
她已经隐隐猜测到了什么,描画或许就是那个人。如果她的伤是铜面人打的,那必定不会轻,现在只怕性命堪忧。
“你就是方才救我的人是吗?你到底伤得怎么样?”谁知问完,地下却久久没有回应,就在凤妃萱以为她支撑不住晕了过去,便越发的焦急,“你别动,我现在就拆了这地板,下去找你。”
“姑娘,别。这个是客栈的地窖,和你现在的房内并不想通,奴婢只是用内力给你传音。奴婢现在受了重伤,时间不多,请姑娘认真听完奴婢的话。”这一次,她似乎积攒了一下力气,声音也变得清晰了许多,只是凤妃萱并不难感觉到她的虚弱,这番话听着更像临终之言。
凤妃萱眼角有些发酸,哽咽了一下,说道:“描画,你别急,等我下去找你之后再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