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逃出来的?我还准备今日杀进去,将那杜骚婆子砍个稀巴烂把你救出来。”那小子一走近,立马扑到柳馨的身上,见她身上血迹斑斑的伤口,气得又是骂又是哭的,小小年纪,倒是十分有胆色。
柳馨看着十四五,已经是个成年大姑娘了,可是她衣着褴褛,狼狈不堪,此刻也顾不上礼仪形象,抱着那小子的头,唤了一句:“尖头三,姐姐没事,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我们得将这位恩公送出城处,是他救了姐姐。”
被唤尖头三的小子一愣,似乎此时才发现柳馨身后的司徒羽,他顾不上问清缘由,直接往地上跪了下去,“谢恩公救姐之恩。我尖头三即便是死也要将恩公护送出城。”
此时天已经大亮,屠夫手下的肥猪已经被分开几大块,往木板车上扔上去,捡起地上的内脏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便准备到集市上去卖了。
而剩下的猪血等泔水足足有几大桶,他们自然是要不了这么多,剩下的都给来得早的乡下农户给装了回去。
尖头三平时也习惯帮人赶车护送,从中赚来几个铜板,给自个儿充饥。今日他倒是抢先了一步,抬了两大桶,说是昨个儿就定好的给城外村庄的老伯送过去。
“你这小子抬得动吗?让老子来帮帮你。”其中一个屠夫看不过眼,连忙抢手过来帮着抬。尖头三虽说是个孤儿,但手脚灵活,只为了收罗点泔水赚些钱银度日,平时里却起早摸黑帮着他们干了不少活儿,倒是让他们过意不去了。
尖头三一手挡过来,连忙阻止,“嘿,不用不用,大叔您快去赶早市吧,省得耽搁了买卖,这点儿力气,我还是有的。”说完,他举起手臂,翻了翻里面精瘦的肌肉,满脸自豪。惹得周围一片欢笑。
两个木桶,有一人那么高,但是其中一个却是半空的,中间已被柳馨做了一个各层,司徒羽躲在下面,而上面则是倒上了污秽腥臭的泔水,摆在木板车的里面,而外面这一桶却是实打实的,两个木桶的重量差别显著,他自然是不敢让人帮忙的。
不过外面这个桶任即便有人要当街倒出来搜也搜不出半个人影来。何况这么腥臭的东西,所过之处,平日里根本没有人敢靠近。也正是因为如此,柳馨才这么自信可以送司徒羽出去。
姐弟两人托着板车出了街口,就看到六扇门的人正在盘查,柳馨低声说道:“三儿,城门口就在前面,这个交给我,你快去引开他们的注意。”
“姐姐你行不?”尖头三将推车柄教到柳馨手上,有些担忧。
柳馨握了握他的手,谨慎地叮嘱,“放心。反而是你千万要记住,只要引开注意,不要闹事,你将他们引到杀猪场,就自己躲起来,千万不要让他们抓到。答应姐姐,无论何时保命要紧。”
此时屈身蹲在木桶里的司徒羽,将他们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得感概,想他堂堂天杀组织的少主,竟然沦落到要两个井市孤儿冒险来救他出去,这份情谊,虽说之前他无意救那女子为先,但他同样的无以为报。
任是再厉害的人,也有落难的时候,是生是死只在一念之间,因果循环乃世间之规律。如果他昨夜不是因心中哪一点良知让他放了这个女子一命,那也换不来他们姐弟的舍命相救。
正思忖,尖头三已经离开了板车,手中拽着司徒羽的画像一路高呼,说他看见了画中之人,正往南街杀猪场的方向逃了。
他一路追着奔跑,但奈何蛮力不够,追不上会轻功的司徒羽,等六扇门的反应过来已经看不到司徒羽的踪影,他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顺手指了一个方向,便扶着墙脚再也动弹不得,直到六扇门的人消失,他才站起来,往深巷里面缩了进去。
再说此时的柳馨换了一身褴褛男装,推着两桶泔水实在吃力,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到城门口。
依旧是严查不待的王然把守,他抬了抬手,让身边的手下去将那个板车栏了下来。
一个护卫对着柳馨吆喝,“干什么的?”
“官爷,小的送泔水的,刚从杀猪场出来,每日都得走一趟。”柳馨放下板车,惊恐地搓着手掌,短小的双腿怕得阵阵颤抖,就差没跪下来了。
“送泔水?怎么之前没过你?”那护卫不折不挠,握着刀围着板车绕了一圈,在王然大统领面前,他怎么也得做个样子,倒是一点都不怕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