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吴公子的污言秽语,那老爹眼睛一瞪,几步走上前去,将冉欢护在身后:“吴公子,今年的税赋,令尊大老爷已经逼着我们交过两遍了!开春交过一道,入夏又有一道!他还说,今年和外族人打仗,税赋要比去年提高三成,寨子里的每一家都是砸锅卖铁、碾子磨盘都砸了、饿着儿女凑足了钱交给他!足足交了两次啊!可怜山寨到现在,一粒谷黍都没碾出来,寨里的老老少少、连刚刚出生的孩子都是整天煮桔梗,几年都没有吃过一顿饱的。你现在却又来收第三道赋了——”
吴公子嘿嘿哼了几声:“老寨主,你有所不知,今年的税赋,改为季收了,你那从前交的,仅作前两季,后面还有两季呢!唉,这年头,兵荒马乱,家父和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季收?!”冉欢娇叱一声,气得浑身颤抖:“这分明就是不给我们苗家人活路!吴公子,我爹把税赋交上去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有说起过这些?这件事圣主知道吗?又他的手书吗?”
吴公子得意一笑:“阿妹,你想看圣主的手书?!没问题,只要你跟我回去,咱们吃香的喝辣的,我陪你天天看、夜夜看!”
苗族少女气得脸色发白,手中握着的玉佩几乎都要捏碎了!
“无耻贼人!”阿山急忙将冉欢护在身后,哗啦拔出柴刀,双眼血红:“你敢侮辱冉欢,我杀了你!兄弟们,和这些人拼了!”
“拼了!!!”映月坞的年轻人呼啦齐齐拔出柴刀,如下山的猛虎般往前冲去。几十个官差连带着黑苗的木泽皆都大惊,急忙将吴公子围在了中间。
“住手!”老爹红着眼怒吼一声,瘦弱的身躯几步窜到众人身前,生生阻住阿山几人的去势。他到底是映月坞的寨主,和大老爷冲突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阿叔,寨主!”阿山哭着跪了下去:“他们侮辱冉欢妹子,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见寨主阻住了众人,吴公子更是得意,眼睛一翻,大喝道:“冉寨主,这税赋是大家一起商定下的规矩,大老爷要怎么收也有他的用意,你敢违抗,那就是造反!实话告诉你吧,今日就是你们的最后期限,若再不缴纳赋税,家父就会以大老爷之名义,公告各寨,告你们映月坞藐视朝廷、意图不轨的大罪!三日之内,苗族大军就会进剿映月坞,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民不与官斗,何况是一个小小的苗寨!那老爹脸颊急抖,咬着牙道:“吴公子,你就是把我们卖了,这税赋我也交不起!请你不要为难山寨,我跟你去见大老爷!”
“阿爹!”冉欢惊得跪在了他身边,泪水直流,痛声疾呼。
“寨主!”阿山众人也吓得呆了,团团围在他身边,怎么也不肯挪动一步。
吴公子大喜过望,猛一挥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反悔!来啊,将冉寨主带回去!”他得意之中,手掌便要挥下,忽觉臂膀巨痛,似是被什么东西生生钳住了!
“干什么,谁拿钳子夹我?!”吴公子怒吼着,手舞足蹈便要挣扎,却觉身子一轻,双脚落在空中,竟是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一个面目黝黑的年轻人,邪眉冷眼,哭不似哭,笑不似笑,两只大手却仿佛万钧铁钳,捏住他脖子,将他像只小鸡仔般提在空中:“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