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凛冽,呼呼的风声使得黑夜显得越发沉寂,通往皇宫南门的大道上,哒哒的马蹄声夹杂着车辕的滚动声由远及近,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最后停在了修筑一新的状元府大门前!
“公子,到了!”
凌风翻身利落的翻身下了马车,站在一边。
车内,正闭门养神,亦或是思索的林肇源闻言,缓缓睁开眼,犀利的幽光一闪而逝!
此时,他乌发束冠,身着一袭天蓝色棉质长衣,袖口、领口缝着一圈雪白的毛边,衣襟下摆处绣着简单雅致的竹枝,腰间系着一块青白玉,上面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鲲鹏,脚上穿着一双黑皮靴,身长玉立,面如冠玉,气质清冷卓绝!
看着眼前的状元府,再一想到方才琼林宴上发生的一切,林肇源眼里闪过一抹暗沉,似讥似讽,转瞬即逝!
二人走上台阶,凌风上前一步敲门,刚三下,气派的红木大门开了一条缝,守门的潘老头一见是主人回来了,连忙打开大门,恭顺的让到一边,等候二人进来。
林肇源、凌风没有去正厅,径直走到了卧室,正要坐下商讨事情,就听见一阵轻轻地脚步声。
二人警觉的看向门外,来人正是潘老头的老伴儿余婆子。
余婆子没敢直接进内室,站在房门口低着头恭敬的问道:“老爷,您现在可要沐浴?”
林肇源一听“老爷”二字,眼皮一跳,看着余婆子温和道:“现在用不着,你把水烧热放在锅里就行,等会儿我让凌风去打,时辰不早了,烧完水你就和潘叔先下去歇息,这里用不着你们伺候!”
“是!多谢老爷关心!”
余婆子在这里伺候新主子好几天,知晓主子不喜人伺候,虽看着温和,但是吩咐下来的话他们夫妻俩一定得听着,闻言没多说什么,施了一礼,便下厨房烧水去了。
余婆子一走,凌风上前,将小厅的门紧紧地关上,又顺手将卧室的门也关上了,转身看着林肇源紧张兮兮的问道:
“公子,今晚琼林宴上,镇南侯没有做什么吧?”
天知道这些天他都要急疯了,好好的跟着公子进京赶考,一路上平平顺顺的十分轻松,本来公子考中状元是件天大的好事,可是哪里想刚中会元那会儿,公子就被一大票人盯上了,其他人也就罢了,可谁想有权有势的镇南侯盯上,要是公子扛不住,或者皇帝脑子一抽,来个赐婚,那真是要人命!
林肇源闻言,眸光一沉,讥讽道:“他这只老狐狸如何肯放过这么个大好的机会?在别人看来,他堂堂镇南侯,看上我这个穷乡僻壤出来的新科状元,招我做他的乘龙快婿,是我百年修来的福气,他怕是料定我不会拒绝这天大的诱惑,更不敢得罪于他,所以才会借着这个机会,在文武百官面前,逼我应下,再请求皇上赐婚,成全他镇南侯府的颜面,哼!”
凌风一听,更加紧张了!
“那公子没有答应是吧?”
林肇源见他这副模样,心里的郁气消减了些,有心逗逗他,于是一脸苦闷的说道:“我婉拒了,可是镇南侯府祖上是开国功勋,权大势大,他虽没说什么,可心里总会不舒服,我担心他会报复,你也知道,明年春上,我要被授以官职,以他的权势,只要稍稍透出几分意思,到时有的是人给我小鞋穿!”
凌风一听,信以为真,顿时纠结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看到公子同姑娘解除婚约,娶那个豪门贵女回去,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不希望公子有事,要是镇南侯府步步紧逼,公子能招架的住?
哼,都怪该死的镇南侯,还有他那个不知廉耻的女儿,明知公子有未婚妻,还缠着公子不放,世上又不是没有别的男人,她要是真缺,他可以不要钱的送十个八个到她床上!
林肇源饶有趣味的欣赏着凌风此时极为罕见的神情,又添了把火,故意问道:
“你觉得这件事,我该如何处理?”
凌风闻言,烦躁的扒了扒头发,脑子里不停地想着主意,最后眼睛一亮,还真让他想了出来!
“公子,您真的想当官吗?”
林肇源一听,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有些人寒窗苦读十数载,为的就是一朝金榜题名,加官进爵,光宗耀祖!虽说我运气比别人好些,没走弯路,少读了几年,但目的跟一般学子别无二样!”
凌风一听,神色萎靡下来,他倒是还有个主意,只是阴损了些,杀人放火他不怕,可是若是用那样的方式去祸害一个跟他无冤无仇的姑娘家,他还是下不去手!
林肇源见他纠结的脸都变形了,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不必着急!他之所以看中我,无非是因为这两年,他遭到皇帝的猜忌,不敢同其他权贵人家走的太近,他已经有个嫡女是大皇子妃,本来他是想将仅剩的嫡女嫁给瑾瑜,只是瑾瑜根本不理睬,皇帝也不可能让他如愿,于是一直压着,这两年皇帝有意冷落,让他猜到了皇帝的顾忌,不敢再将女儿嫁入豪门,可也不能随便找个门户低的嫁了,所以才会盯上今年的举子,我不过是恰巧得了状元,他就打上了我的主意罢了!”
历届状元不出意外,都会受到皇上的重用,更何况他这个连中三元,又年纪轻轻、前途无量的新科状元?
那人会看中他,无视他的拒绝,就是认为将来他会有一飞冲天的一天,又岂会轻易的放过?只是,皇上既然对那人心生忌惮,又岂会真的如那人所愿,更何况……他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此次进京,就是为了复仇而来,又岂会让那人称心如意,继续做着春秋大梦!
“公子心里有数就好,我们都不希望姑娘伤心!”
凌风闻言,心里轻松了不少,看着他沉声说道:“凌风知道公子不是那种为了权势不顾一切的人,若最终不能两全,我希望公子不要伤害到姑娘,哪怕是……”
放弃所谓的名利权势!
林肇源闻言,知晓他的意思,却没有解释保证什么,话锋一转,沉声道:“年内我并不打算回去,你若是想回家过年,就早些动身,我这里有封信,需要你带带回去,亲手交给小草!”
凌风一听,有些糊涂了,过完年,吏部才会在皇上的授意下,才会给今年的新科进士授予官位,来之前就计划好的,等琼林宴、答谢宴吃过,就回章家村,公子还留在京城作何?
林肇源看出他的疑惑,肃然道:“这份信十分重要,你一定要交到她手中,不管她问你什么,你都不要说一句话,之前我同你说的那些,更是一个字不能透露!”
凌风闻言,看着一脸郑重的林肇源,越发糊涂了,只是他知道公子既然这样交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二话没说的应承下来!
只是,当他拿着林肇源的亲笔信,千里迢迢的赶回章家村,交到章小草手上,见一向佩服的姑娘竟然一声不吭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后,悔的肠子都青了,险些跟林肇源决裂!
……
“爹,我不管,我不管,我一定要嫁给他,不然,女儿宁可绞了头发去庵里做姑子,也不会嫁给别人!”
富丽堂皇的镇南侯里,湛锦年额角暴跳,一脸阴沉的看着不住闹腾的小女儿,压抑着狠狠抽她的抽动,低吼道:“你闹什么闹?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高门贵女的气度,跟个市井泼妇有何两样?”
这个死丫头,真是越大越不听话,要不是她看上那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要死要活的非他不嫁,自己今日如何会在文武百官面前,将一张老脸都险些丢光了!
湛蓝儿见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竟然出声喝骂自己,顿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泪水像小溪似的,不住的往下流,原本精致的妆容一下子毁了个彻底,红的、黑的糊了满脸,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往日高傲自大的模样?
湛锦年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嫌弃,将头扭到一边,连哄人的话都懒得说一句!
当镇南侯夫人宁氏带着一丛丫鬟婆子闻讯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女儿趴在红檀小方桌上嘤嘤哭泣,而丈夫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还有冷漠!
她心一惊,来不及细想,连忙上前搂着女儿安抚起来!
“我的儿,快别哭,有委屈好好说,你父亲最不喜哭闹!”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侯爷的脸色,见他缓和了不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她如何不清楚丈夫的本性,平日里对几个儿女关爱有加,是个慈父,儿子还好,女儿不过是他争权夺利的棋子而已,好在她也希望女儿能嫁得好,倒也没什么,只是现在小女儿这样闹腾,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湛蓝儿可不知宁氏的想法,只觉得委屈极了,见亲娘来了,哭诉着自己的委屈,还有对父亲的控诉!
宁氏听完事情的经过,恼怒的不行,自然不是恼怒丈夫,而是她这个没脑子的女儿!
眼见丈夫的脸色再度变得阴沉沉的,宁时顾不得安慰还在抽噎伤心的女儿,连忙走到丈夫身边,陪笑着说道:“侯爷,你别生气,蓝儿不懂事,妾身会好好教她,你别气坏了身子,这偌大的侯府,还得靠你撑着呢!”
湛锦年闻言,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也不能怪你,你要操心府中大小事,她在府里最小,又是女儿家,你娇宠了些也无妨,是她自己不成器,为了个男人就敢跟本侯顶嘴,着实不懂事!”
宁氏见他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总算舒了口气,要是侯爷不待见她,让后院那几个贱人知道了,还不知如何冷嘲热讽,就更难压制她们了!
“妾身知道,这就回去好好责罚她!”
将近年关,湛锦年不想重罚湛蓝儿,正要让宁氏不要重罚,哪知湛蓝儿猛地跳起来,大叫道:“女儿没错,凭什么要受罚?娘,爹不疼女儿了,难道连娘也不疼了吗?”
宁氏一听,脸色大变,猛地看向自己的丈夫,果然见他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一般!
“好、好!本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你既然不知错,本侯就亲自罚你,让你好好闭门思过!从今天起,没有本侯的允许,不准你再踏出房门一步,抄写女戒五百遍,你要是敢私下出门,本侯亲自打断你的腿,哼!”
湛蓝儿看着怒气腾腾的父亲,真的被吓到了,从小到大,她还是 第 156 章 ,不过权势最能动人心,就算那个村姑是县主,可没根没基的,对未婚夫的前程根本没有任何帮助,想来正是因为这样,才让那个新科状元心生退婚之意!
“既然如此,侯爷何不出手,暗中帮他将这桩婚事退了,想来那个县主也没胆子闹腾!”
湛锦年一听,沉吟道:“退亲不难,为夫也有办法叫那个钟敏县主说不出半个字来!难得是如何堵住那些人的悠悠之口,有不少人知道姓林的有未婚妻,一旦成了咱们的女婿,难保被人诟病,尤其是那些整天没事干,喜欢到处找事的御史,若是以往,被参上一本倒也没什么,可近两年,皇上对为夫明显不像以前那般宽容,为夫不敢有丝毫大意!”
所以,他才三番两次暗示姓林的退婚,他绝不插手,到时有什么事,他就装作不知道,谁也拿他没办法,可恨那个姓林的有才倒是有才,不然也不会被皇上分外看重,只可惜,没胆色!
宁氏理解丈夫的难处,别说丈夫,就是她走在外面,有些夫人对她的态度也疏离了!
可为了打消皇上对镇南侯府的猜忌,不说小女儿不能嫁入高门,就是即将议亲的小儿子,也只能娶个家世小的媳妇,高门嫁女,低门娶媳,儿子倒还没什么,可小女儿她是万万不想委屈的,要她放着最有前途的状元女婿不要,去找那远远不如的,她哪里甘心?
为了女儿,她说不得要做一次坏人,想到这里,她眼里闪过一抹狠绝,对丈夫说道:“侯爷,妾身有个法子,能让林状元退了乡下的亲事,不教外人说镇南侯府的闲话,只是此事还需要侯爷暗中差人去办才行!”
湛锦年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夫人有何法子?”
真让他放过那个得意的女婿人选,他也不甘心,长了眼睛的都知道姓林的必回得到重用,前途不可限量,再则,若是利用他慢慢消解皇上对镇南侯府的戒心,那是再好不过的!
宁氏闻言,挥手将身边的心腹丫头都打发出去凑到湛锦年耳边轻声说道:“老爷何不这样……”
半盏茶过后,宁氏抬起头,看着神色不定的丈夫,也没有催促,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冒险,一旦被拆穿,镇南侯府势必会遭受冲击,可只要做的隐秘些,谁会知道?
湛锦年沉思半晌,眼里闪过一抹幽暗,最终赞同了妻子的做法!
不说湛锦年夫妻如何机关算尽,章家村章宅的书房里,章小草拿着信件,已经呆呆的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她始终没有看出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肇源是个十分骄傲的人,不是那种受到胁迫,就轻易妥协的人,可是现在却偏偏寄来这份有些莫名其妙的信,若是外人看来,绝对是在暗示她,他攀上高枝了,为了他的前途,她这个未婚妻就该识趣,自请离开,但是她相信,她不是这种人!
章小草冥思苦想,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风衣看到闺女手中拿着的那封信,风衣眼眸一闪,瞬间隐没,上前安慰道:
“小草,子熙不是个糊涂的,你不可轻信此事!”
章小草听到义父的声音,惊得回过神来,见义父一脸担忧,心里不禁有些惭愧,脸上扯出一丝笑意道:“义父,我没事,不过最近事情多,脑子里有些繁乱!”
风衣知晓她在强撑着,也没说破,脸上却没有往日和煦的笑容!
“不管如何,义父都希望你快乐顺遂,要是子熙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别说你,义父 第 156 章 小草心中一暖,不忍义父为她担心,最终解释道:“我并非不相信他,只是他这封信来的委实奇怪了些,我竟是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他不是那种名利权势,就选择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可是若他真的丝毫不动心,就不会写这么一封信来,我在想,他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不得不说,相处几年,章小草还是很了解林肇源的,一下子就猜到了点子上!
风衣心中一宽,更加觉得这个女儿比一般的女子通透的多,要是一般姑娘家看到这样一封信,一定会追根究底的跑去问清楚,更有可能按照字面意思,直接退亲,想到这里,他也不再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也许他真有自己的打算,反正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回来,到时你再问清楚!”
章小草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她总不能现在跑去京城,当面问个清楚,要是其中真有事,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岂不是坏事?
“对了义父,您带来的人安顿好了吗?我出去帮忙吧!”
章小草这才想起义父带了好几个人来,肯定要安排住处,只是被那封信震惊到,躲在屋子里半天没出去!
风衣笑道:“婶子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
章小草一听,紧张道:“信上的事,奶奶不知道这事吧?”
风衣摇摇头,安慰道:“别担心,婶子不知道,义父也嘱咐凌云了,他不会说出去,你自己别让婶子看出来就行!”
章小草感激的看着义父,难怪她呆在书房一下午没出去,奶奶也没有过来,这样就好,免得她老人家胡思乱想!
父女俩又聊了一会儿,兰芷就过来叫他们出去吃饭了!
晚饭是章奶奶亲自掌勺做的,知道风衣喜欢吃土豆,端上桌的基本都是土豆做成的菜肴,有荤有素,色泽鲜亮,香味浓郁,看起来就想吃!
而跟随风衣过来的除了随身保护的两个大内侍卫,还有司农院的两个年轻小官,因着风衣在,两个侍卫执意不肯同桌吃饭,就只好另开一桌,由凌云作陪!
风衣看到满桌子土豆菜肴,十分开心,吃得不亦乐乎,章小草还拿出一小坛水酒,陪同喝了几杯!
“这是什么酒?酒味淡了些,倒是香甜可口,比果酒还好喝些!”
一杯酒下肚,风衣眼睛一亮,自己倒了一碗,细细品味后好奇的问道!
章小草见义父喜欢,又给他续了一碗,将水酒的做法大致说了一遍,见自己还没说完,义父又接连喝了几碗,于是笑道:“义父若是喜欢这水酒,明日我下厨,给义父做道桂花水酒甜汤,保证义父喜欢!”
风衣本来不喜欢吃甜食,可如今喝了这香甜怡人的水酒,不禁开始期待闺女所说的那道甜汤,于是爽快的应道:“那义父可就等着喽!”
章奶奶笑呵呵的看着,这样有说有笑的吃饭才热闹,前几天家里太冷清了!
接下来几天,风衣就开始着手处理土豆,将所有晾干的土豆过称,得出了最终数据,同章小草预计的差不多,一共有一百六十万斤,饶是风衣心里早就有数,可还是被这个庞大的数据惊到了!
“这些土豆怕是够整个章家村吃上两年了,三百余亩的地,种出来的土豆却能养活一个六百口人的村子两年,以前说出来,怕是都没人敢相信!”
听到风衣的惊叹声,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赞同,要是以前有人跟他们说这样的话,他们一定会觉得是天方夜谭,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还不会信!
“要是咱们元庆所有的土地,不,就一半的土地用来种土豆,也够所有的人吃上几年,况且,它还能种两季,要是在南方,怕是能种上三季!”
“不错,种出这等高产粮食作物,可真是天佑我元庆啊,百姓们都有福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天灾**,百姓们会流离失所,活生生的饿死了!”
“嗯,这倒是事实,总归是咱们元庆的百姓有福气,先是有高产棉花,今后百姓们不会挨冻,现在有了高产粮食,不会再在饥荒年挨饿了!”
……
章小草听了这两个司农官的话,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尽管种出了高产棉花,可是安隆帝却下令由朝廷直接经营,并未广泛种植开,现在棉价依然居高不下,一来是目前的种植面积不大,尚不能满足平民百姓的需求,二来,她从义父那里得知,朝廷收上去的棉花除了一部分供应民间,其他的都输出到了烈焰、多泽,尤其是烈焰国,气候寒冷,需求量极大,输出的一大半都去了那里,价格更是高的离谱,不仅如此,每年还要向元庆输入大量的金属矿物!
现在元庆又有了高产土豆,一旦大范围种植开,百姓就不会再忍饥受饿,灾荒年也不必担心会饿死,只要当政者不是昏庸、骄奢淫逸之辈,百姓安居乐意,国家的凝聚力会越来越强,越来越强盛,但是烈焰和多泽会眼睁睁的看着对手强大起来,威胁到它们的存在吗?
显然是否定的,从安隆帝对待棉花一事的态度上,她都能隐约猜到他的野心,怕是在元庆真正的强大后,会主动发兵,扩张领土,没有哪个有志之君,不想一统天下,千秋万代!
她都能想到,难道烈焰、多泽不会这么想?这样一来,两国势必会在元庆的势力尚未威胁到它们之前,就会出手遏制,甚至联手……
真到那时,元庆危矣!
而她总是有意无意的询问慕华军营以及边境的一些事,慕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会简单而隐晦的提一些,因此她知道烈焰已经有所动作,最近几个月,更是数次抓到偷偷潜入边关的细作,也因为这个,慕华、彭枫立过几个不大的功劳,被上司嘉奖,成为一个小头目!
烈焰尚且如此,多泽怕是不遑多让,只是南方边境有无纷乱,她就不知道了!
高产棉花以及土豆几乎可以说是出自她的手,每次想到这个,她都庆幸当初同乐霆合作,使得他及时的封锁了消息,更加庆幸时过不久,就被皇帝知道,让稀里糊涂的自己,脱离了危险,脑袋还好好的呆在脖子上,要是真有别国的细作来到这里,她岂能像如今这般,活得自由自在?
不过,这些显然不是她该操心的,操心了也没用!
风衣对章小草道:“先前你说棉花最多三年就要实行轮种,皇上的意思是这些土豆暂且运往各个棉花种植地,由这些地方实行轮种,育出更多的土豆,将来再广泛的种开,你先算算,整个章家村要留下多少土豆种?”
章小草笑道:“这个我早就算好了,加上我这里三百亩,明年整个章家村种土豆的面积大概在八百亩左右,留下二十万斤就够了!”
按照实际来算,用不了这么多,可是冬季土豆储存,保证来年能多发芽,本来就不是件简单的事,难免有烂掉的,或者出芽率不高的,自然要多留一些!
风衣闻言,说道:“那你现在就告知乡亲们,把土豆种按各自家种植的面积按每亩两百斤先领回去,银子就不收,当是朝廷给的鼓励,你也把家里来年要种的挑选出来,剩下的,我会尽快安排人运到各地去!”
章小草闻言,连忙对过来帮忙的工人吩咐了一声,自己则回屋写了好几份储存土豆的方法和注意事项,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待写好后,交到风衣手上,风衣笑道:“幸好你细心,义父都不记得这茬,不然这土豆怕是没运到地,就会烂掉!”
待乡亲们过来装好土豆,千恩万谢的带回家,章小草才让人随便捡了些,放到干燥的地窖里藏好!
又让那些官府派来帮忙的衙役兵丁先挑选,再装箱运走!土豆有大有小,像鸡蛋大小的土豆不在少数,这样的小土豆育出的苗少,一个最多出两三个芽,更甚者不会出芽,千里迢迢的运到别处不划算,她不知道土豆会不会和人一样能遗传,要是小土豆种下去,长出的一大半都是小土豆,那产量就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