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什么规矩我不管,反正由我在,我不能让你初来乍到的受什么委屈,你看,我让人专门给你做了几样点心和粥汤,你先吃点,离婚宴结束还有好一阵儿,你要是累了,先躺下歇会儿,曲琮过来之前,我会让丫鬟提前通知你的。”珍珠说着,将点心拿了一个,递到盖巾下边。
刘婉仪犹豫了下,这嫂嫂的话语不让人生厌,听她说的一字一句都在关心她,心就更软了,于是伸出手,接过了点头。
珍珠见她接受了,不禁露出笑容,低了低头,也很想先看看这刘小姐长什么样儿,到底以后是曲琮的媳妇儿,长的好看点总是好的。
“吃吧,别怕羞,咱们家是平民出身,你可以尽量放松。”珍珠温和的望着她说,“老实说,弟妹娘家是尚书府,门楣颇高,能下嫁我们家小五曲琮,是我们的福份,我们一家人都会善待你的。曲琮从小在我膝下长大,没有阿妈陪在身边,总是少些关爱,以后,就拜托你好生照顾他了。若是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请你多多担待。”
见嫂子话说的如此通情达理,刘婉仪做为刘府千金,也不好总以沉默相对,便相应的轻轻点了点头,细声说:“嫂嫂有心了。”
珍珠舒心一笑,这刘小姐的声音轻柔甜美,想来长相也必定可人,也难怪曲琮对她印象不错,愿意娶她。老实说现在,她心中也不苦涩了,反正自己不可能要的人,让他有个好归宿,就是她最大的安慰了。
“弟妹,你慢慢吃,我外头还得招呼宾客,就先出去了,咱们妯娌俩,明天再好好说话。”
“嗯,嫂嫂慢走。”刘婉仪欲站起身。
珍珠连忙按住她,“不必起来,你戴着红盖头不方便。”说完,转身,心情愉悦的走出门去。
到了外面,正堂里里外外一桌桌都坐满了人,珍珠不善于跟人应酬,就多让越泽和翔宇招呼人,特别是阿布,他现在在官场上熟了些,比阿爸叔叔们还老练,陪着曲琮高一声低一声的跟众友闲谈劝酒。
“珍珠,来。”靖影拉着她的袖子,让她坐到一处偏位子,“你忙活了一天了,坐下吃点。”
珍珠抿嘴笑着瞥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开吃。
“去新房了?新娘子如何?”靖影问。
“挺好的,我觉得,应该会是个好姑娘。”珍珠满意的点头,抬头望向狂欢着的曲琮,眯眼感触,“现在曲琮终于成亲了,我的心事也了却了。”
靖影不语,他也应该如释重负的,可是不知怎么,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舒服。
夜幕降临,来参礼的宾客渐散。
久坐在洞房内的新娘子已快成了化石,幸好,嫂子给送了膳食,不然,她现在一定又累又饿,更加难受。回想着嫂子的那些话,她不由怀疑,是不是柳嫣挑拨离间?可是,他是为什么这么做呢?为什么她又说她也恨白夫人呢?
正如何也想不通时,终于,门外响起来不太顺利的脚步声。她的心立即提起,是状元公来了?!
“状元公!”春红一声唤,更让刘婉仪惊慌。
“咣当!”推门声惊天动地,听这声音定是喝醉了,她紧张的捏紧了双手,将凤衣扭作一团。
曲琮跌跌撞撞的进门来,抬头,迷迷蒙蒙的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新娘,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摇摇欲坠的站在她面前,他的目光焕散的朝床另一侧看了看,拿起喜秤,慢慢去挑新娘的红盖头。
刘婉仪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盖头蒙了她一天,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她就要再一次看到他,用妻子的目光看自己的夫君了。
然而,喜秤向上挑了挑,又突然无力的垂下,刘婉仪的心猛的一沉,这是怎么了?
“好晕……”曲琮努力的颦眉,想让自己清醒,他知道无论如何,到洞房的第一步,就是要揭开新娘的盖头,这件事他想要完成。但是不巧,今天他太……“开心”了,放任自己喝了太多喜酒,若不是阿布拦着,他比现在还要……晕。
他努力的将喜秤抬了一次又一次,却只觉得这红盖头重比千金,他无论如何都挑不起来,只挑到一半,还露出新娘的脸,他就无力的垂下手,最后,他也不胜其烦,只得将喜秤一扔,道:“抱歉,我吃醉了,我先……先歇一会儿。”说完,全身一松,就一头栽到床中央,趴到了软软的床上,不省人事了。
刘婉仪此时的脸全白了,她没想到夫妻一开始,夫君就给了她一个闭门羹!竟然连盖头都没给她掀开,这可让她怎么应对才好?
转头,红盖头以下,只瞧得他一身的红衣,直直的趴在了身边,耳边立即又响起他均匀的呼吸声。她不禁失落、难过,看来指望他醒来给她掀盖头是不可能了,身为新妇,她还要服侍夫君宽衣呢。
悲伤归悲伤,但是也得原谅夫君一天的劳累啊。
无奈的慢慢自己掀掉红盖头,眼前终于一片清晰,却禁不住的心凄,新婚之夜,她要自己揭开生活的开始,不过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与心中的男子成为了夫妻。目光轻轻顺着那片大红,落在那张让她心神荡漾的脸庞上,他睡在床铺上,紧闭着双眼,墨发绕过颈间,只看得到他高挺的鼻尖和尖尖的下巴。
仅仅是这样一眼,也是瞧得出是那么英俊的少年呀。
胸口立即又被满满的甜蜜塞满了,状元公,我的夫君……微微倾身,她羞涩的伸出双手,摸向他的腰间,替他宽解衣带。
头上太沉,行动不方便,她转身将凤冠拿下,轻放到桌上,再转回身,坐到床边,轻轻推他,细声说道:“夫君……为妻服侍你休息。”
昏迷中的曲琮听到声音,随着她的手劲,半转了身,露出一张在痛苦中挣扎的小脸。
刘婉仪抬眼对上他的脸,不禁一顿。
“夫君……”是饮酒太猛了?一定很难受吧。刘婉仪叹了口气,继续解他的衣裳。
曲琮的眉心缓缓颦起,突然抬手一把握住她的小手。
刘婉仪一个激灵,脸庞腾的发热,“夫君……”
“……珍珠……”曲琮的薄唇轻启,哽咽着呢喃出声:“珍珠……我……好、好想你……我好痛苦……”
刘婉仪的手瞬间僵硬,冰冷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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