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翁咳嗽一声,提醒道:“墨玉姑娘,轮到你上场了。”
“唔。”这时,她才魂归本体,左右看看,胜利区只余她和一位陌生男子,而那个男子,正用凉凉的目光打量着她。
她持剑拱手道:“这位明……什么公子,有请。”
“冥河。”男子睨了睨她,开口纠正道。
禾翁看着演武台上比肩而立的两个人,面色突然严肃起来,指尖流光,虚空幻出圆盘似的奇怪图形,轻轻一推,那个圆盘便出现在他们足下。
墨玉看了看脚底,指着那个圆盘挑眉道,“明……公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闻言,冥河扶了扶额,再次提示道:“我叫冥河!”
“哎哟我的妈呀。”她正专注于冉冉升起的圆盘,不料想刚一触及看似虚无的光线,就被风刃割破了手掌。
他淡然望着那厢皱起眉抱着手跳脚,挑了挑眉,心里暗暗骂着禾翁:这个老东西,堂而皇之收了礼,却不干些正事,他不远万里来到西辰学院,就是为了寻找更强大的对手,而这个糟老头子给他安排个丫头片子当炮灰,这是在诚心嘲讽他作为东极四御座下首徒的身份吗?
时隔半晌,她这厢终于平静下去,掌间伤痕尽褪,开始仔细观察那些忽明忽暗的光线走向。轻松的表情渐去,只余一脸冷肃,着力一拧,利剑出鞘。
冥河好奇的看着她,心底升起几分敬佩,那厢实力虽然不济,倒是个倔丫头。他浅笑着幻出一柄光华闪耀的宝剑,凉凉道:“让你三个回合,全力砍过来吧。”
“不需要。”墨玉冷冷答道,扎起马步,身体紧绷,全神贯注盯着他的剑。
“既然如此,那好吧!”言罢,他旋起剑柄,瞬间幻出数十分体,数个分体动作一致,依靠步法左躲右闪,避过锋利的光线,沿着曲线轨迹向她袭来。
闪耀的剑光晃得她眼前一花,眼前人仿若三头六臂,幻影重重,不由愣了一愣,身为脸盲,最怕见到的就是人头攒动的场面。虽然这些都是同一人,看着也极为眼晕。到底该如何区分是本尊或者假身呢?正当她犹豫着要砍哪一个的时候,剑锋已经近在咫尺。
来不及拆招,便只有硬挡了,墨玉伺机蓄力,举剑迎刃而去,那人巨力无比,眼瞅着那把剑沉沉压下来,内劲震得她手臂吃痛,却固执的不肯示弱。两剑摩擦间,大量的星火不断迸射出来。
冥河淡淡然望着勉力支撑的她,勾了勾唇,腕上的力减了几分。
她见对手的态度有所松懈,立刻抬手挑了他的锋刃,转守为攻,碎步挪移与他耐心比划起招式来,无论来袭的剑有多么灵动,她都能尽力化解,阻断攻势。只是他身后的大把幻影,着实让人头晕,她这厢嘴里不停默念着清心咒保持神志清醒。
见状,他用指尖在她的剑锋轻轻一点,灵力倾泻流入,一点一点汇聚在她的剑体当中,冲脸而来的强大的力量将她逼得连连后退,一不留神,又被圆盘的光刃斩击,霎时间足下鲜血如注。
剧痛难挡,墨玉不顾反噬,握紧手中之剑,停在原地重重喘息。
她自然心里明白,这个对手极其强大,与他顽抗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可那又能怎么样,她是天帝的徒弟,背负着属于天帝的荣耀,怎能轻易认输?想到这里,她凝神聚气,将法力灌进剑中,剑鸣应声响起,觑准他的方位,猛地高高跃起,带着坚毅的信念和不计后果的决心,全力劈击而下。
此番斩击,没有刻意躲避圆盘的光,风刃在她的身上切割出无数伤痕,鲜血染在红裙之上,并不十分显眼。
冥河暗叹这个女子的勇气,好整以暇举剑抵挡,刺眼的红光将他整个笼住,灵力四处流溢,宛若旭日东升时喷薄而出的阳光。
发簪震断,如瀑的黑发倾泻下来,他满脸愠怒,双目赤红,迅速转腕一扫,全力释放一道超近距离的纯白剑光。
她被这波还击打的措手不及,完全闪避不得,只得僵直挺立在半空中,紧闭双眼迎接死亡的到来。
赤炎微微挑了挑眉,广袖下的长指轻轻一弹。电光火石间,月光白一闪,承接住那道愤怒的剑气,冷冷道:“既是比试,就该点到即止。冥河,作为东极座下首徒,起码的礼数都不知吗?天帝的徒儿也是尔等可以伤的?”
冥河这才清醒过来,连忙屈膝跪拜下去,道:“方才一时不察,差点伤了她,还望合虚少主见谅,小仙知错了。”
“禾翁,本君借你的学生一用,稍后归还。”言罢,赤炎淡然起身,广袖一拂,漾出水样波纹,凌波微步虚空踏去,拉住还在原地发愣的墨玉飞向长空,化作白色光点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