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仆婢似彩云般在厅堂内兜转一圈后,轻飘飘离去,留下满桌令人食指大动的珍馐美味。
侍奉的丫鬟弯腰帮将每样菜肴依次夹起少许到了碟子上,再袖不沾桌地放在两位主子面前,而后,无声无息退到一旁。
“有心事?”,狄应停下玉箸,凝视着心神不宁的秋云水。
秋云水回过神来,一阵慌乱,匆忙道,“老爷多虑了,不过昨夜做了噩梦,眼下仍有些恍惚,想必歇息片刻就好了。”
“噩梦?”,狄应眉峰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真是巧,尤良昨夜亦是梦魇不断,还将狄令的死因无意间道出了口,她是被狄令的魂魄所迷吗?
他并未深究此事,毕竟,昨日死昨日毕,今夜人今夜尚在。
那秋云水呢?又因何所惧?
“梦到了什么?”
秋云水眼神飘忽,敷衍道,“贱妾记不得了,只是胸口尚残存了些许不安,无可劳将军担忧。”
见她不肯说,狄应也就不问了,偌大的府邸内,污浊还少么?
即便是冰清玉洁的秋云水,也免不了使些手段。
“语儿近况如何?”
“上月托人送来了一封书信,言道俱事安好,让贱妾不必挂牵。”,说着,秋云水嘴角不觉便漾出了温软的笑意。
狄应一时为此笑所迷,口气也跟着轻柔了许多,“孟州是你母族所在,语儿又是你膝下独女,他们定会善待她的,你确不必整日忧心她的安危。”
“为母者,哪个不是如此,一腔热忱全在孩子身上,恨不得掏心掏肺地供养她。”
秋云说言罢,狄应愣了愣,遽然念起了许久不见的萧岑,狄令逝去数载,每每提起,她仍难自抑地哭红眼眶,他有时还会怨怪,对于此类以孩子为筹码欲换取他的怜惜的把戏烦不胜烦。
难道,眼泪都是真的吗?
“老爷?”,秋云水开口唤醒冥思中的狄应,“老爷累了?”
狄应摇摇头,心不在焉地答道,“今晚早些歇着吧,莫胡思乱想了。”
秋云水刚要点头,便见他撩衣起身,默然朝外走去了。
她没出声挽留,任他离开,自顾自地用起了飧餐。
“夫人”,过了一会儿,文尝踏入门来,递上一张竹筒,“少爷托人递来了消息。”
秋云水抬抬下巴,“搁着吧”
“夫人不看看?若是有什么急情······”文尝尚未说完,便被秋云水猛地射过来的冷冽的目光惊得一颤,不敢再吭声。
“他有什么事,无非缺银短衣那一套,我累了,无暇理会他。”
“是”,文尝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