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吞噬成渣滓是迟早的事情。
王子皓扭头望向床上的嫩末,当初那么明媚的女子,若非每日里眼睁睁的看着,他怎么能相信这就是他记忆里的那个身影。
床上一动不动的嫩末突然开始激烈的翻滚颤抖,非白欲俯身去按住,见王子皓一动也不动,于是打住了这个念头,他想了想,又道,“内丹在她体内待了那么久都没有引起她的异常,说不定这一次并非是单因为这些内丹的缘故。”
这话显然很站不住脚,且非白不是个能编造谎言的人,短短一句话被他说的很是磕巴。
王子皓没有回应,床上的嫩末依旧在颤抖着,他虽然没有拿目光去望,可眼前却能清晰浮现出嫩末颤动的样子。
“有什么药丹可以扼制内丹吸食她的身体元气吗?”王子皓问。
“没有,她体内的内丹很杂,不是单一的一种,有寒系的有水系的还有火系的,各种各样的内丹几乎全部都聚集在了她的体内,用药药性单一,只怕反会引起其它内丹的反作用。”而且这些内丹还都很珍稀,身为一个炼药师,非白颇为这些内丹肉疼,这一个个都是炼药的稀缺材料啊。
“她还能有多长时间,能不能让她清醒或者将她现在所受的这种痛苦减轻?”王子皓的声音还是比较理智,大风大浪经的太多,他显然明白有些事情无法强求,只能尽力去做的最好。
非白摇头,身为炼药师,他的灵识本就比同级别的武者强大,连他的灵识都会受挫,可见嫩末体内的那些内丹力量有多恐怖。
许久许久,王子皓声音涩然问,“只能等着?”
“嗯!”非白点头,“是不是渴了,我给你倒点茶水!”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安慰人也不是这样安慰的啊,刚好嫩末声音尖利的叫了一声,王子皓手指颤了颤,不过没动。
这一等就是两个月,嫩末的身体几乎快干瘪成一副骨架,可就是这样,她依旧没有断气。
王子皓每日都会过来坐坐,他的父亲,陈地的王最近病重,陈地的王子那么多,他的父王却没有立一个接班人,如今皇城里各个王子们拉帮结派乱成了一团,他太忙了,可就是这么忙,每日里他脑海里萦绕的只有一个身影。
一个雌性而已,不过是传祖接代的工具,他没什么好挂念的,生死不过是人之常情。
他经常这样安慰自己,可每每这样安慰后,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又在说:若是没有带她去图运河就好了,若是能不贪心的想改造她的身体就好了……
人生很多时候都没有若是,所以王子皓的这种念头一出,就立马强制着让自己打消。
嫩末后来有了意识,除了痛,还有别的各种知觉,比如饿,比如渴,比如热或冷。还有,还有王子皓的声音,在夜深人静时,浑身寂寞的发冷发寒,但王子皓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可以伴她到太阳升起,阳光暖暖的照在她身上,到那时,寂寞寒冷已经不再那么严重,她也就渐渐的陷入了模糊中。1cmsV。
“妈妈?”嫩末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母亲一身洁白的圣装,浑身散发着太阳般的光辉,母亲朝着她微笑,眼里却流着泪,她使劲的朝母亲挥手,可是母亲却一直后退,慢慢的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光芒万丈的明亮,突然就变成了一片黑漆漆的黑暗。伴着黑暗而来的是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
骨头一块块的碎裂融化,又一块块的磨合重组,血液一点点的挥发凝固,又一点点的迸裂流淌。
无数次痛的昏迷,无数次又痛的意识清醒。
脑海里已经不再有希望绝望、生或死这种字眼,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是否在地狱里,偶尔有那么一丝人性的意识,母亲含笑带泪的脸就浮在眼前。
突然有一天,眼前的黑暗像是被推开了一条缝,这条缝由小变大,缝隙外是眩目的阳光,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因为背着阳光,嫩末看不清他的样貌,只含糊的朝着那人喊了一声,“妈!”
“嫩末!”眼前的人飞快的俯身到她眼前,声音喜悦无比。
这是王子皓的声音。
王子皓三个字出现在脑海的时候,关于王子皓的记忆就一点一点的出现在了脑海里。
腹腔里突然就火烧火燎的,好想要喝点水,嫩末干干的咽了咽,一个盛水的杯子就移到了嫩末的唇边。
水甜丝丝的,应该是溶了蜂蜜在里面,嫩末抿了几口,这才觉得通身舒畅了许多,她抬头朝王子皓感激般牵唇算是笑,想开口说话,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想来她应该昏迷了很长时间,不然嗓子不会成这样。
“别说话。”王子皓伸手捂住她的嘴,“别说话,对嗓子不好,等恢复了精神气再说话。”
嫩末点点头,艰难的指挥着五官朝王子皓做出笑的表情。眼梢却打量着周围,她是在一个院子里的躺椅上,现下真是日头*的时候,嫩末微微一抬眼,就觉得那阳光把她照的有些眼睛疼,她下意识的扭头闭眼。
“是阳光太烈了吧,我抱你回去。”王子皓把嫩末抱起,朝屋子里走去。
王子皓的手也不知是怎么抱的她,手和胳膊把她的脊背硌的极疼。
嫩末还不能动,就像是个高截位的瘫患者一般,明明思绪清明,可身体却像是不属于自己,没有任何的知觉。
她该不会真变成了高截位的瘫患者吧。
努力的想了想,终于想起了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好似自己是被那只兽性十足的霸龙从背上使劲的晃了下去,糟糕,肯定是摔下去的时候撞到脊椎变成了高截位瘫痪。
这种想法被她自己反反复复的确认了几遍,嫩末突然就有种想绝食而死的冲动。
她还以为自己说不出话是因为昏迷太久,看来并非如此,分明就是瘫痪所引起的。
末着觉过家。王子皓这几日和她同床而睡,她的身体被王子皓搂在怀里,浑身上下都被王子皓的身体硌得不行,她很想告诉王子皓再被他这样抱下去,身体迟早会被硌的长疮,偏喉咙里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人一有心事就无法睡着,嫩末彻夜彻夜的失眠,彻夜彻夜的张口运气想让自己说话,彻夜彻夜的试着调试呼吸好感应身体的存在。
坚持了几天几夜没有半点的功效,白日里王子皓喂她吃饭的时候,瞅着王子皓端着碗灵活自如的手,嫩末眼眶一软,憋了几天的眼泪就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怎么了,是不是羊羊趁我不在时欺负了你?还是霸龙又偷偷吓唬你了?”王子皓忙掏出绢子为嫩末擦拭眼泪,脸色阴沉无比,“肯定是羊羊这丫头怠慢你,明天我就将她处理掉。”
羊羊才没有怠慢她,羊羊侍候她就如同侍候自己的孩子一般尽心尽力,所以嫩末忙吃力的摇动头部。
“那是怎么了,乖,好端端的不要流眼泪。”
嫩末有心想说:我这个样子了都,浑身上下没一处属于我自己,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我们之间不过是几夜情的交情,你又何必这样尽心尽力?久病床前无孝子,我瘫痪十天半月你或许还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可若是半年一年甚至十年呢,我不想被你们厌恶抛弃,所以能不能趁现在给我吃点药让我安乐死,最起码我闭眼的时候还能微笑。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身体不能动,声音说不出,求生不能求死不成。所以眼泪流的更多更快。
“难道是我喂的粥太热的缘故?”王子皓自言自语的低头尝了一口碗里的粥,热乎乎的正好啊,他想不通嫩末是因为什么,便一脸询问疑惑的望向嫩末,试图让嫩末给他点拨点拨。
大哭不止的嫩末突然打了一个嗝,嗝的一声,接着又是一声,哭声一顿,嫩末突然就愣了住,刚刚打嗝的声音貌似从她喉咙里发出的。
喉咙里,可以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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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从老家回去的日子还很遥远,文文都是红颜写一章后手机传给小白,小白又上传的,因为没有检查错字,估计虫子会很多,亲们见谅。
这几天父亲的病好了些,不再像前几日那样疼的大哭要撞墙要安眠药海洛因之类的东东。父亲其实很厉害,他的身上有四种癌症,都是晚期的,尤其骨癌病发的最厉害,也疼的最是恐怖,不过他清醒的时候还会与我们说笑,说不会放弃之类,老家的人都很淳朴,村里很多人都过来送个一百元并说几句会好起来之类的安慰话,秋收的玉米也是邻居帮忙收的。还有信基@督的,也会过来为父亲跪在地上祷告,一祷告就是半日,他们也不吃我们家也不喝我们家,更不会要我们的钱财,很感谢他们,如今他们是我父亲的精神支柱。
亲们,有时间多给家里老人打个电话或者回去看望一下吧,别像红颜这样,到了这种时候才后悔的就差用刀子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