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战不屈走在前,带着面纱的阮清嫣跟在身后,时不时的左顾右盼着,看着身旁神色紧张的战不屈,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道:“战大哥,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了。”
茶山民风虽然说不上开放,但像是这样男女牵手而行,倒也不算是多么惊世骇俗的情形,不过因为战不屈和阮清嫣在人群之中比较扎眼,所以侧目的人较多一点。
战不屈全身一僵,瞪着自己被美人握住的大手,两眼发直,也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阮清嫣就开始叫他战大哥了,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很兴奋,但是又觉得有些不真实。
“清……清嫣姑娘……”
阮清嫣轻笑一声,即便是带着面纱,依旧风华绝代,让战不屈再次愣神。
阮清嫣道:“你真是个傻子,人家喜欢你,所以亲近你而已,看你吓的那副样子!”
战不屈面色一变,有些怪异的感觉,抽出自己的手,退了两步,道:“清嫣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有好多人在看呢!”奇怪……到底是哪里不对……
阮清嫣收敛了神色,低头,声音难以掩饰的落寞:“我……我就知道你说要娶我是假的……”
战不屈大急,道:“我战不屈顶天立地说一不二,怎么可能用假话了哄骗清嫣姑娘呢!”这话说的铿锵,声音也有些大,街道上不少人纷纷转头看了过去,或赞许,或艳羡,尤其是那声清嫣姑娘,这茶山,叫清嫣,出门又带面纱的女子,只有哪一个而已。
阮清嫣咬着唇,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靠近你,像我得了瘟疫一样的躲着我?”
战不屈嘴角动了动,“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意外。”
“哦……”阮清嫣垂头往前走去。
战不屈一怔,心道:她若不是给我看了身子,不知道多少王侯将相的公子排队等着娶,哪里轮的到我这样的草莽匹夫?她离我远了我想她离我近点,她离我近了,我又开始嫌她……我当真是混账到家了!
于是,连忙追了上去,主动握住她的手,道:“我……其实我……我不是不喜欢你靠近,只是觉得有些惊喜,所以才……”他自然不会说,自己做梦,都喜欢她主动跟他亲近一点。
阮清嫣忽然扑哧一笑,指了指四周,道:“当真是个傻子呢,逗逗你而已,你就着急成这幅样子。”
战不屈一呆,果然发觉大家都在看他,脸上一红,拉着她的手道:“想看就看,这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就是着急你!”
阮清嫣笑了一下。
战不屈认真的看着她的笑脸,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阮清嫣是不爱笑的,现在的阮清嫣,似乎笑容多了些?
“战大哥,你怎么了?”
战不屈回神,道:“没什么,只是想着你今天的心情肯定很好,笑了好多次了呢。”
“是吗?”阮清嫣的神色一瞬间有些不自然,道:“是见着你了,所以才心情好呢。”
“啊?”战不屈红着脸搔了搔头,隔了一会儿,道:“你上次说喜欢蜡人,我还没做给你呢,最近都被冯桥桥那个女人使唤来使唤去,也没时间,现在冯家的事情解决了,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做给你?”
阮清嫣微愣,眼神闪了一下,道:“随便,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对了,战大哥,我……我可不可以跟你要个礼物?”
战不屈哈哈大笑:“清嫣姑娘说就是了,只要是你说的,哪怕要了战不屈的命,我也给!”
“真的?”
阮清嫣的声音略高,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人迹较少的小巷口,战不屈拍着胸脯道:“那是当然,我这条命,早就许给你了!”
阮清嫣神色莫测的看了战不屈一眼,忽然伸出了小手,轻轻的环住了战不屈的腰,叹道:“战大哥,你对我真好。”
战不屈浑身再次僵硬,吓得不敢呼吸了,最近这几天见到阮清嫣,似乎都有这种感觉,阮清嫣对他……
“战大哥?”
战不屈猛然回神,“我……我……”我了两声,一时间,甚至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
阮清嫣道:“我喜欢你那个葫芦形的坠子……送给我好不好?”
“啊?”战不屈微微愣神,道:“那东西我早就给你了呀?难道你丢了吗?”
阮清嫣一怔,思绪飞转,立刻接道:“没有,看你的样子,像是被吓坏了,所以说这个让你回神……”
“这样啊……”想着自己实在是有些狼狈,美人投怀送抱,他居然发傻,当即手也有些颤抖的放在了怀中佳人的肩膀上,“冯桥桥那女人说过,我是个蠢货……”不过自己是蠢货这种话,他也只会在阮清嫣面前说,想到哪个女人,战不屈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鼻息间的气味……
“你换了熏香吗?”战不屈问。
怀中阮清嫣微微一僵,退出他的怀抱,道:“是换了呢,你不喜欢吗?”
战不屈想到自己与她靠近过的两次,都是那种舒服的香味,虽然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是很好闻,眼下这味道,有些怪异,但她是自己心系的女子,换什么熏香他都喜欢,于是道:“没有,你熏什么都好闻。”
阮清嫣眸中光华一闪,道:“战大哥,我想回家去了,时间不早了,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战不屈立即道:“说的是,带你出来有些时辰了,我这就送你回去,对了,你今天出门怎么没带丫鬟?”
阮清嫣笑道:“带了丫鬟的话,有人盯着,我怎么可以和你……”说到了这里忽然转头。
战不屈心中疑惑更甚,却很快回神,道:“以后还是带个丫鬟的好,不是不是,是最好不要出门,现在茶山不安定,你好好呆在家里就是了,知道了吗?”
阮清嫣点了点头。
战不屈送了阮清嫣进了阮府之后,也便转身离去了。
几日来没去见过冯桥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死是活,不过想着龙战把她护卫成个宝贝嘎达,估计也死不了,她让自己查的事情,也该是去跟她说一声的时候了。
大步来到了茶山冯家,难得见到冯桥桥在家中忙活。
战不屈上前道:“好不容易出来了,有没有去神庙拜拜,求个平安什么的?”
冯桥桥头也不抬,径自收拾着花花草草,淡淡道:“拜拜那种事情以前是我妹妹做,现在是娘和奶奶做,我是从来不去凑那个热闹的,怎么,你专门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战不屈挑眉,道:“上次让我查的事儿,我查好了。”说着,从怀中去掏信封,可伸手入怀之后,却发现怀中什么都没有。
“怎么没了?”战不屈疑惑的四下翻找,暗暗皱眉:“最近住客栈,可能是没带出来。”
冯桥桥凝眉,抬头看了战不屈一眼,道:“你是不是见过阮清嫣?”
战不屈忽然脸上一红,神色有些不自然:“是见过,最近她心情不好,我便多陪了陪她,才送了她回去。”
现在,冯桥桥没有心思去编排战不屈重色轻友,认真的想了想,道:“你有没有觉得……”斟酌了下用词,冯桥桥才续道:“阮清嫣有什么不对?”
战不屈一愣,下意识的道:“你怎么知道?”
冯桥桥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的话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是现在如果说阮清嫣是假的,这个大块头只怕不会信,冲去质问阮清嫣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没什么难猜的,她大哥卧病在床昏迷不醒,她心情不好也是应该的,你多陪陪她就是了。”
战不屈再愣,呐呐道:“她……看起来心情不错……”
冯桥桥翻了个白眼:“可能是你陪在她身边的缘故,所以她心情不错吧,对了,上次给她的药,估计吃光了,我出来的时候才做了一盒,你去交给她吧,免得发病的时候难受。”
战不屈登时喜上颜面,激动道:“你这丫头……我……我替她谢谢你啦,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给你办到。”
“行了行了,你快去吧。!”冯桥桥有些无奈的道。
“你要的东西,我晚点找了给你送来!”
冯桥桥低头,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道:“我记得你送了阮清嫣一个茶壶形状的坠子?”
战不屈止住步子,道:“是有这么回事。”想到那时自己第一次见阮清嫣,她在沐浴,自己的莽撞行为,立时有些尴尬,道:“今天她还问我来着,能不能再送她一个。”
冯桥桥眯起眼,道:“我挺喜欢那个坠子的,想研究研究是什么材料,你能帮我要回来,我看看么?只是看看,留个图样儿,就还你。”
“这……”战不屈有些迟疑的看着冯桥桥,想了想,才道:“虽然跟她开口要回来不太好,但你帮了我不少忙,可以。”
冯桥桥点头,道:“你快点去,我现在就要看。”
战不屈难得眼皮一翻,道:“你这个女人,说风就是雨,我这就去。”看在她主动为阮清嫣做药的份上,就帮她跑这一趟吧。
等到战不屈魁伟的身影离开了山道,龙战忽然从冯桥桥的屋子之中走了出来,上前道:“怎么样?”
冯桥桥摇了摇头:“想要知道的东西,只怕是被那个假的阮清嫣拿走了,眼下战不屈这个呆子还不知道,不过已经发现阮清嫣的不对劲,但他到底还是太直了,估计猜不出其中的关节。”
“假的那个,跟战不屈要战家信物了?”
冯桥桥嗯了一声,转身看向龙战:“西京到底能不能行,万一护不住阮清嫣怎么办?那个假货,现在都在阮家来去自如了,战不屈亲自送她回家,阮家没一个人发现她是假的,足以证明她的装扮可以以假乱真……”
龙战摸了摸她的头,道:“你不是让战不屈现在立刻去保护她了吗?为什么还在想这个?”
冯桥桥一怔,“什么都瞒不过你。”
龙战笑了笑,道:“你做给战不屈的那盒药,放了什么东西?”
“你猜!”
龙战想了想,道:“不猜,你做的,都是为了帮我,我知道,我和你,很多话不需要说的太白,就是你说过的那句话,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冯桥桥额头蹭了蹭他的肩膀,道:“知道就好。”
那药,自然还是对阮清嫣的身子有好处,不过加了点料罢了。
战不屈很快便来到了阮家,最近他来的次数比较多了,阮夫人也习惯了他的到来,尤其是听说丫鬟铃儿说了战不屈的呆傻之后,倒也对他和阮清嫣乐见其成,小厮直接引了他到阮清嫣的院子去了。
阮清嫣抱着琴坐在院子里的桌边,指尖一动,清婉悠扬的琴声飘了出来,让才进了院子的战不屈微微一愣。
丫鬟看到战不屈到来,上前引了他坐到了一边,上了简单的茶点,才退到了一边。
一曲终了,阮清嫣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示意,道:“战爷。”
战不屈眉心微动,看着她清淡的眉目有些移不开视线。
“战爷?”
战不屈回神,道:“清嫣姑娘,上次给你留的药,还有吗?”
阮清嫣道:“多谢战爷关心,清嫣的药还有一些的。”
战不屈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了阮清嫣身边,道:“这里还有一盒,对你身子有好处,你且收下,还是按照以前的那种用量,嗯……好好照顾自己。”
阮清嫣一怔,面色微红,伸手接了过来,低头小声道:“谢谢战爷……我……我也有东西送给战爷。”
战不屈一呆,怀疑自己听错了,却见阮清嫣步履微急的往屋内走去,哪知心中紧张,脚下一个不小心,跌了过去。
“小心!”
战不屈连忙奔了过去,扶住她的身子,窜入鼻息的,还是那种清爽舒服的香味儿,战不屈不由自主的低头凑近闻了一下。
阮清嫣面色大红:“战爷——”
战不屈咳嗽了一声,他知道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可眼珠子就是不听话,死死的盯着面纱后面的那些嫣红,手也握住美人的腰不松手。
他发誓,他真的不想做登徒子!
铃儿笑了一声,露出艳羡神色,心道:虽然战不屈鲁莽一些,也没有那些京城公子们的风度翩翩和文采风流,但对小姐绝对是实心眼的好,也很不容易了,而且听说战爷家世不错。
须臾,阮清嫣从屋内走了出来。
因为前些日子战不屈的鲁莽行径,阮清嫣后来虽然被阮夫人解除软禁的命令,但府中下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听的话传出来,尤其是阮瑶华的那些流言出现之后,更是有人借题发挥,编排阮清嫣的不是,她一个人在这深宅大院,可想而知也是不好受的。
不过,好在她本身也是个清冷的性子,对那些传言视而不见。
“只是个小东西,还希望战爷不要嫌弃。”说话间,纤细玉手递上一块玉佩。
这玉佩,光泽莹白,玉质甚好,是她最喜欢的坠饰了,只是现在,玉佩的下面,缀着细心制作的流苏坠儿。
战不屈诧了一下,伸手接过,难掩激动,道:“不嫌弃,不管什么我都是不嫌弃的。”
顿了下,又道:“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阮清嫣道:“我知道,你刚才说过了。”
啊?说过了吗?
战不屈愣了一下,道:“对了,清嫣姑娘,你……能不能把那个壶形的坠子,嗯……”送出去的东西,再说要回来,好像有些不对,方才答应冯桥桥的时候应的那么干脆,是完全没思考在家面对阮清嫣时会是这个蠢样子。
阮清嫣想了一下,从衣领之中取出,道:“是要……拿回去吗?”拿回去,是否有其他别的意思?
战不屈结巴了一下,忽然道:“没事没事,我不是要要回来,只是冯桥桥那个女人要看个样子,和材料,这东西是家传的,我估计她也看不懂,我给姐姐传信,让大姐把图样和质料写了信给我吧。”
阮清嫣抬头,眸似一汪清潭,道:“真的不用吗?”
“不用不用的!”
阮清嫣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上前两步,从战不屈的手中接过了那块玉佩,低头道:“我帮你带上。”然后又上前了一步,将玉佩的坠带,挂在了战不屈的腰侧,流苏从她的指尖滑落,垂在了战不屈的长袍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战不屈心中难掩激动,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手中肩头似乎轻颤,阮清嫣低着头,他看不到阮清嫣的表情。
阮清嫣咬了咬唇,挣扎半晌,轻轻的靠上前去,两手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腰侧,靠在了他怀中。
战不屈觉得自己胸前一个位置瞬间被填满,分明方才就已经抱过她,但是这两种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
“我……”战不屈有些词穷,丫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阮清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真的知道?”战不屈怀疑的问。
阮清嫣在他怀中点了点头,道:“真的。”他的心思,她又怎么会辨不清呢?
战不屈大喜,扶着她肩头的手滑到了后背,声音激动:“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一定会……”
“我知道。”
夕阳将落,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这是阮清嫣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如此贴近,不是身体的靠近,而是心灵。
她知道这是不对的,如果让别人看到知道,定会瓜田李下,惹人非议,但在这一刻,她又觉得这么做是应该的,很奇怪的感触。
丫鬟铃儿十分善解人意,在这二人静静相拥的时候,已经去厨房准备了二人份的饭菜,菜色虽然简单,但可能是因为心情好,竟然分外的好吃。
战不屈陪着阮清嫣一起用了晚饭,才依依不舍的离去,想着还要去找冯桥桥那个女人解释一下,免得说他重色轻友。
但是想着,如果为了阮清嫣轻了冯桥桥,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儿,不由心情大好。
出了阮府,他立刻上山。
其实这些事情,他未必要亲自去办,但是冯桥桥帮过他的忙,他亲自为他跑腿,似乎也是应该的,只是才要出城,居然发现有个很眼熟的人影,闪了过去。
那……那不是赵捕头吗?
战不屈蹙眉,心道:“这个时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冯桥桥前段日子让我查他,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但他家不是在南城吗?这个时间,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思绪一转,当下跟了上去。
而才跳进秦家,却发现头晕目眩,倒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清醒了过来,熊震在他身边,急道:“快点,和我一起去找阮小姐,她可能出事了!”
战不屈一凛,连忙翻了起来,晕过去,和茶有关?阮清嫣也喝了茶……
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暴雨。
熊震弄醒了战不屈,和他一起追上了山,却怎么也找不到阮清嫣和丫鬟的去处,而此时,阮家已经乱了套,传出大小姐被贼人掳去的说法。
阮夫人急的不停在大厅之中来来回回,当时因为阮清嫣自己承认,后来的闺阁脚印,派去伺候阮清嫣的丫鬟也少了,只是平日里守着院子,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哎!
阮瑶华还被软禁着,阮夫人看着廊上不停流下的雨水,暗暗的皱眉,今年,是个多事之秋。
战不屈早已经急坏了,和熊震冒着雨在茶山县城山上搜寻半刻,熊震忽然道“下午的时候,
冯姑娘是不是给了你一盒药,让你带给阮姑娘?”
“是有这么回事,现在问这个做什么?!”
熊震恍然大悟,道:“别急,我走的时候,冯姑娘把她的蛇给了我,说这蛇认得阮姑娘的味道,会带我们去找她,我一时着急,给忘记了。”
战不屈大怒:“你还能记得什么?”
熊震本想吼他几句,又知道时机不对,连忙从怀中掏出小盒子,打开,那条小白蛇嗖的一声窜了出来。
战不屈皱眉道:“下了雨,这条蛇也能带我们找到吗?”
难道是下午吃的晚饭有问题吗?要不然,他为什么才追进秦家,就手脚发软晕了过去,如果不是熊震来找他,不一定出什么事儿,而且阮清嫣那种娇弱的身子,这种天气被人掳了上山……
想到自己的义妹曾经遭受过的非人对待和凄惨下场,战不屈忽然觉得全身冰冷,手脚颤抖的厉害:“快!我们快去找她,快点!”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着急!”熊震试图安慰他,虽然和他没什么深交,但也知道他的禀性,这种铁骨铮铮的汉子,居然也会为了一个女子颤抖成这样!
给了阮清嫣的药本身味道奇特,这条蛇是认得的,但熊震和战不屈毕竟不是冯桥桥和龙战,没有办法让这条蛇按照他们的指示寻人,又因为下了雨,那种特殊的味道,就大打折扣。
战不屈等不急,这茶山之上沟沟坎坎那么多,现在又是晚上,所有的捕快衙役全部上了山——
“冯桥桥在哪里?!”
熊震因为他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道:“冯姑娘和主子在一起,原来是在秦家,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我们分开找吧,山上去了那么多人,我们去县城周边找找看……”
“战……战爷……”
暗夜里,一道极小的声音响了起来,噼里啪啦的雨滴落地声很大,战不屈却还是敏感的听到了。
他立即转头,搜寻声音出现的地方,连忙奔上前去,却见一个浑身泥泞,满身伤口的少女,瘫软在草丛中,身后拉了一路血水。
战不屈面色大变,“你……铃儿?你家小姐呢!”
这少女正是铃儿,断断续续的道:“小姐……在神庙……”
战不屈闻言,立刻丢下少女,往茶山神庙奔了上去。
天这么冷,这么黑,她一个千金小姐,到底能不能忍受得了?她的身子还没好,还有病,在那种地方,她会不会害怕?丫鬟伤成了那样,她——她会不会有事?
无数的念头,像尖刀凌迟这他的心脏,他知道,如果他够聪明,不会弄成现在这样,冯桥桥那个女人给的药都是有名堂的,为什么她就不能直接告诉自己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
短短的一段路程,此时似乎变成了万水千山。
战不屈冲进了神庙后的破屋,他看到阮清嫣面色惨白的被绑缚在柱子上,而两个形容猥琐的男子,不怀好意的看着她衣不蔽体。
浑身的气血,似乎都集中到了脑部,战不屈周身骨节喀拉作响,“你们找死!”不由分说,他冲那两个看守人用尽全力击出一掌,内劲一弹,将阮清嫣揽在怀中,挡住了她的视线,瞬间,变掌为爪,将那两个猥琐男子的眼珠统统挖了下来,惨绝人寰的叫声,似乎都不能安慰他的怒气。
他立即带着阮清嫣离开了那处破屋,暴雨还在继续,呼喊声和搜寻的人还在继续,他抱着她,跃到了神庙口的亭子下面。
阮清嫣全身颤抖,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襟不松手,连唇瓣也失了颜色。
战不屈沉默的脱下长袍,裹在了她的身上,感觉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流在了他的胸前,明明雨水这么冷,可却烫的他的心如刀搅。
战不屈咬牙切齿,“他们……你……有没有……”要他怎么问?罢了罢了,就算有,她在他心里还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他早已打定主意非她不可。
阮清嫣颤着身子,却在他怀中摇了摇头,“没……”
战不屈顿时松了口气,可是想到方才那种情况,立刻觉得自己挖了他们眼珠子的处罚似乎太浅:“他们还是让你哭了!”
他妈的,真该杀了那两个混蛋!
阮清嫣浅浅的啜泣着,却也是第一次紧紧的抱着他不松手,不管是因为恐惧依靠还是因为别的,而这哭声,也像一只小猫一样,搔着战不屈的心脏,“别……别哭,你……你要是觉得不够,我……我就去杀了他们!”
血腥拙劣的安慰,意外的让阮清嫣的心暖了一些,她的哭声渐渐的小了下来,但还是被刚才那种情况吓坏了。
战不屈僵着身子,美人在怀,他不是柳下惠,却气的要发狂!
缓缓的,他伸手揽住了阮清嫣的肩膀,嘶哑道:“别哭,你……你哭的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事实是这哭声让他心里揪疼的难受。
其实他的衣服也是湿了的,但是现在深夜,实在不适合在这里抱着她哭……战不屈简单的想了想,才要打算下山离开。
熊震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神庙门口,看见两人情况,明显一呆。
阮清嫣被吓坏了,下意识的往战不屈怀中缩了缩,战不屈心中一痛,道:“你告诉阮夫人一趟,人我找到了,带她回战家在茶山城外的行馆,等她养好了,我再送她回去。”而那两个人怎么处理,只怕冯桥桥和龙战自然心里清楚。
说完,不等熊震反应,抱着佳人几个起落,消失在了雨中。
熊震瞪着那个亭子,抬头望了一眼黑蒙蒙的天色,想起上次战不屈跑去找冯姑娘帮阮小姐看脚,似乎也是在雨中,也是在这个地方。
大雨倒成了红娘。
一路抱着她,先是回了茶山客栈,本想留她在客栈,自己去吩咐小二,可这位娇贵的美人显然是被吓坏了,死活都不肯松手放他离去。
“清嫣姑娘……你全身都湿透了,要这么下去,肯定要生病,你身子不好,生了病也不容易好。”这些,冯桥桥以前都是交代过的。
阮清嫣脸色苍白,她也知道这么死死的拽着一个男人不合礼数,但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话间,松了手。
战不屈僵了一下,身子才一动作,阮清嫣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拉,彻底的阻了战不屈想要离开的动作。
叹了口气,战不屈压下胸腔的刺痛难受,坐在床边,从床头包袱之中拿出两件干衣裳,“
外面的雨快停了,你换了衣服,我带你换个地方吧。”茶山太危险了,动心思居然动到了阮清嫣的身上。
阮清嫣的小手骨节泛白的捏着被子,全身湿透非常难受,“好……”
“嗯,这里……都是我的衣服,你凑合穿,等到了地方,我找人帮你安排,你……你换吧。”说完,才要动作,阮清嫣忽然扯住了战不屈的胳膊,断断续续的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