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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愿得名师牵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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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安铃罗,久闻先生大名,特来拜访。”安铃罗低眉顺眼福身行礼。陈景泽摇头“今日只以酒会友。”安铃罗眼珠一转,先生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子,拜访突兀就觉得她很失礼……她笑着说“先生以酒会友,那么,小女斗胆请问先生,怎么个以酒会友法呢,不知小女能不能与先生喝上一杯……”陈景泽哈哈一笑“本人酒鬼一只,囊中羞涩,又自命清高,无奈知己难寻,自酿美酒而无人对饮……”安铃罗眸中清明“先生高德,小女今日拜访先生,不为别事,只想拜先生为师,学习先生风骨。”陈景泽有些吃惊,“我不曾说过收弟子。”轻轻一句话,已经有了拒绝之意。“先生,既然先生是以酒会友,虽然铃罗年纪尚小,不能饮酒,但是铃罗希望以茶水代酒,与先生对饮,铃罗希望先生能给铃罗一个机会。”与大儒说话,她决定单刀直入,听说陈景泽先生高洁,说话不喜欢绕弯子,故不喜官场……“好!既然小姐看得起我陈某人,那陈某人也是恭敬不如从命。”陈景泽答应之后一顿“绝世好酒一杯杯,点点甘淳沁心扉,有娇前来请莫笑,人生狂饮能几回……”说着陈景泽端起酒碗,笑容满面,不管这位小姐有没有才华,今天她能带着一个丫鬟只身而来就是说明了她的尊重和决定,一个小姐,能有这种想法,不说惊世骇俗,但也能让他尊重她的决心……安铃罗接过茶壶自己倒上一杯清茶,沉思一下“宽心应是酒,遣兴莫过诗。此意陶潜解,吾生后汝期。先生比陶翁,铃罗钦佩矣。”说着拿着茶杯淡淡一笑,饮下。陈景泽突然有些欣赏眼前的小女孩,瘦瘦小小的身子,眼睛却异常聪慧明亮,这样的女子,说要拜自己为师……“酒助文兴,文助酒香,酒文为伍…似体魂相伴…”老酒鬼,安铃罗不禁有些想笑,原来这个前世看起来满面正经的陈先生,是个大酒鬼……“我一生向往平凡,所以弃官归田,无奈现实黑暗,只能寄希望于理想世界,说起来,人最可悲的不是懦弱,而是懦弱无为,却心怀大志……”陈景泽的眼里浮现出几分郁郁不得志和落寞。

安铃罗静静看着他,“先生是大义,如果世人都跟先生一样想,正说明了世人需要先生……先生,思想是会随着人的改变而变化的,铃罗年少,懂的事不多,可是铃罗知道,越长大,懂的事也就越多……先生一身才华和见识,铃罗想好好学习。”她的意思是,将思想的传播寄托在后代年轻一辈的身上,知道的人多了,改变的人也会变多。

“先生可以考验铃罗。”安铃罗真诚地样子让陈景泽想到了一个人,“小姐姓安,名铃罗,是明辉王的女儿?”陈景泽这话一问出口,目光中突然带了一丝爱怜。安铃罗触碰到这个目光,仿佛回到了前世在周府看到先生,他叹息着说“卿本佳人,奈何……”是啊,奈何造化弄人,而今,她要挣脱那个造化,好好过自己的人生……

“先生,铃罗是明辉王的女儿,实不相瞒,父亲去世,小女突然觉得难担大任,不想躲避,想让自己变强……”她知道,身为女子不该说这些话,但她总觉得她这样说,先生不会介意……

让自己变强吗……此话一出,陈景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酒肆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而已经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留在酒肆,也有一些人围在门外,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有些传入了她的耳朵,有争论的,有辱骂的,但是质疑的声音更多……世人仿佛都不想带着刻薄的话去攻击这个看起来平静如水的小女孩,可是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总是和周围的人引起共鸣“真是不知好歹,一个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就是,也是陈先生大义,说什么以酒会友啊,一个女子这样巴巴凑上来,算什么事……”人们纷纷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似乎把安铃罗贬得越低,越证明自己同大家的想法是一样的,也就是正确的……

“那我考你三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我满意了,我就喝酒收弟子,如何?”陈景泽终于思考出了结果,他笑眯眯的样子突然让安铃罗觉得背上冒起了冷汗,不过安铃罗还是点头“听先生的。”不过,不管是谁,好像都喜欢提三个问题,安铃罗脑中突然又联想到了那个清俊如墨竹的男子……

“我为什么要收一个女子做徒弟?”果然,这第一个问题就这么……直接?安铃罗感觉自己看到了脑门上滴下来的一滴汗,她还以为这个处理问题的方式一样,问的问题也会一样呢,比如问她政事之类的……不过毕竟先生不做官很久了……

“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子曰:有教无类,铃罗虽是女子,但是也想学习……”此话一出,周围议论声迭起,“荒谬,女子就应该读《女诫》《女论语》有教无类是这么用的吗?”“就是,大言不惭……”安铃罗似乎听不到周围人的议论,只是专注认真看着陈景泽……

“好一个无贵无贱,有教无类。”陈景泽点点头,神色愈发认真。

“为什么想读书?”陈景泽话音刚落,安铃罗就摇头“先生,铃罗知道读书明理这样随便可以找一个先生学,可是铃罗知道先生是学识渊博,见识广,心中宽阔之人,所以才想拜先生为师。”这还反将他一军,又把他夸舒畅了。好老师哪都有,可是他陈景泽在安铃罗心中同普通老师不同……

“你这丫头,会什么。”安铃罗抿嘴一笑“先生要说会什么,铃罗会吃饭,会穿衣,会说话,会的那是可多了”

陈景泽哑然“你这丫头,我是说,四艺琴棋书画会什么。”安铃罗俏皮一笑“先生我都会,不过都不精就是了,先生我年纪尚小,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围观群众表示,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偏偏陈景泽却哈哈大笑“好一个都不精!”众人“……”

“四书五经可以不会,四艺也可以不会。”陈景泽的意思安铃罗懂了,可以没有才学,可以不会读书,这都是暂时的……但是品德是他最为看重的。

“明朝湖南道川守将沉至绪,有一个独生女儿,名叫沈云英。自小聪明好学,跟父亲学得一身好武艺。因其父率兵迎异军死在战场上,当时沈云英才十七岁,她登上高处大声呼曰:“我虽然是一个小女子,为完成父亲守城的遗志,我要决一死战。希望全体军民保卫家乡。”大家深受感动,发誓要夺回失地。很快解除了包围,取得了胜利。沈云英找到父亲的尸体,大声痛哭,全体军民都穿上孝服,参加了葬礼。朝廷下令追封沉至绪为副总兵,并任命沈云英为游击将军,继续守卫道州府。后来人们为她建了一座忠孝双全的纪念祠。有诗颂曰:异军攻城围义兵,娥眉汗马解围城;父仇围难两湔雪,千古流芳忠孝名。铃罗不才,比不上云英代父上战场表示忠孝,但是铃罗自小接受父亲的教育,而今更是如同鲍文芳一般,想肩负母亲,而却如履薄冰……面前有着重重危难,铃罗学不了云英,学不了文芳可是铃罗以他们为榜样,以父亲为榜样……纵然不能沙场驰骋,但是也想护母亲王府周全……”声声委婉,滴滴是情……周围的唏嘘声已经完全没有了,安铃罗的故事讲完,周围的男子们完全安静了,他们也知道明辉王的汗水留给了沙场,血水留给了这个王朝,而明辉王独独留下了一个女儿,他们却如此刻薄去评价这位英雄的后人……他们的胸襟,不如这个女子宽广……有的人在故事里,湿了眼眶,他们生活在战士们的肩膀后,英雄的身躯后,议论着英雄后人,用他们的小气刻薄……而这位明辉王的女儿,年纪尚小,却想着怎么撑起一大家子人……

“陈景泽先生,收下安小姐吧!”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周围的人纷纷跟着喊起来“先生,收下她吧!”“先生大义,收下明辉王的后人吧!”“先生……”

安铃罗目光澄澈,嘴角依稀带着微笑,整个人都非常的镇静,陈景泽突然有些欣赏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子……

“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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