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回家的时候脑子特别清醒,清醒得像不在局中一样。
博尔济吉特氏这几日一直惴惴不安,今日她在送丈夫出门之后就觉心神不宁,听说过了下朝的点儿仍未归家,不免越发纠结不安。
恰在此时,下面来报,爷回府了。
博尔济吉特氏自然让奴婢搀扶了出门相迎。
胤禩面色坦然,只是略有疲惫之意,他看见博尔济吉特氏之后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不该好好歇着?”
博尔济吉特氏上前小声问:“爷回来这样晚,可是在宫里用过膳了?”
胤禩这才觉着胃里有些抽痛,道:“不曾,咱们进去说话。”
不一时,二人入了正屋,博尔济吉特氏借着给胤禩热午膳将人都支开了去,方问:“有什么事,爷可不许瞒着我,总归夫妻一心。”
胤禩拍拍她的手:“正要同你说这个,前几日不是曾对你说过,过几日府里可能有些风言风语?”
博尔济吉特氏:“是。”
胤禩:“那你可有听说坊间的传言,说八贝勒面相大贵?”
博尔济吉特氏一愣,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儿:“爷知道的,我这身子一直不好,也许久没在妯娌间走动。只上回九弟的侧福晋来给我送阿胶,提了一提。我瞧着她那意思,这事儿很是隐秘的,知道的人不多。”
胤禩喝茶:“怎么没听你说过?”
博尔济吉特氏迟疑了一下,小声道:“那几日爷坐立不安的,仿佛是在和四哥不痛快,我觉着这事说不好是好的还是坏的,兆佳氏又说这事儿知道的人真不多,我便不想拿这没影儿的事去扰着爷。”
胤禩叹口气:“连兆佳氏都能知道的事情,还有多隐秘?往后有什么,该早些让我知道才好。”
博尔济吉特氏越发不安:“我想差了,爷教训的是,往后但凡有什么,我都先同爷说说。”
胤禩看着她,缓缓道:“今日给皇上请安,我辞了差事。”
博尔济吉特氏怔愣不已:“可是皇上因这事恼了爷?可是我误了大事?”
胤禩面色没什么变化,温和道:“祸兮福之所倚,你不必在意。是我主动请辞的,前半年一直在外养病,回来便上朝办差,很没在府里呆上几日,也没功夫多陪陪弘旺。再翻了年,他都快去无逸斋,如今偷得浮生几日闲,权当补齐才是。”
博尔济吉特氏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只为宽自己的心,在她看来,草原可没有好男儿成日窝在帐子里避世不出,总该有个事儿做才对。不丹第一王妃
胤禩心思并不在面前的女人身上,便没多留意博尔济吉特氏的神色。他倒是想起许久没好好和弘旺玩耍过。如今他府里只有弘旺一个正经嫡子,自己总不该莫名其妙忽略了去,那不是连四哥都比不上?
是以他道:“弘旺可在?嬷嬷们可还尽心?”
博尔济吉特氏只得跟着转了话题:“还在午后小睡,大约是晌午玩得累了些,平日这个时候也该起来了。嬷嬷们都很尽心。”
胤禩笑道:“既是小阿哥,这样不拘着反倒很好,你歇着,我去屋里看看他。”
博尔济吉特氏连忙道:“爷何必呢,到了这个点儿一点动静小孩子就能醒了。爷才从宫里出来想必还未进食,不如先摆了午食点心,一会儿旺儿起来正好一道用?”
胤禩性子来了,当下道:“让奴才把点心直接送去后屋吧,我在外间用着等弘旺正好。”
博尔济吉特氏见状也就不再拦阻,福一福身:“都听爷的,我这就让小厨房把点心送过去。”
一连几日,八贝勒称病没再上朝,皇帝也没多做过问,只口谕让他停了差事好好将养又说一个皇子时常病病歪歪不像话,不如一次都养好了。
朝堂上,文物满汉多少明白些什么。
只是皇帝的态度很不明朗,不像是生气,也看不出端倪。之听说之前八贝勒曾经在乾清宫外跪着请罪。
诚郡王有些不肯定了,不知道还该不该按着之前皇父暗示的那样,把老大的底子掀出来给天下人看?这件事情原先计划得好好的,不过好像老八忽然听见了什么风声,把自己给摘出去了?那自己的动作是不是应该缓一缓,或者矛头把他略过?可惜了先前和门人商讨出来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诚郡王有些失落和迟疑,四贝勒就心思就雀跃地多了。
胤禛甚是欣慰:老八终于听他一回话,不做出头鸟,那么这件事闹得再大,也不至于如同上辈子一样难以收场。
八弟以朕马首是瞻,可喜可贺。
下了朝九阿哥直奔八贝勒府。八贝勒府这几日闭门谢客,上门的人寥寥无几,有也被拒之门外。
胤禟自是不管谢客不谢客的,横冲直撞入了二进的院子,抓了下人就问“你们主子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