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院子里,那妇人一身冷冽的朝着二小姐的屋子走去。叀頙殩晓
“小姐近日还是没有出来吗?”二姨娘脸色阴沉的看着身旁的家丁,对方为难的点了点头。
自从杨金成出了事,市井上便传的沸沸扬扬,说杨家少爷偷偷潜入慕容小姐的屋子里,扯着人家小姐的贴身衣物干了龌蹉的勾当,可不知道这流言是怎么传的,竟然演变成了杨金成闯进了慕容二小姐的屋子里,闹得慕容清欢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自那之后,她的脾气越发的暴躁阴郁,时常为了一点小事便责罚下人,弄得府中无人敢靠近这片院子。
看着外面的地上早已经冷却的午饭,二姨娘心中又痛又恨,吱呀一声一把推开了紧闭的屋门,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趴在床榻上的慕容清欢一惊。
“谁?!不是说过不准进来吗?!都给我滚!滚出去!”
然而,那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股猛力将慕容清欢整个人从床榻上扯了下来,啪的一声,二姨娘高扬起手,重重的一掌扇在了她的脸上,顿时小脸便高高肿起。
慕容清欢一愣,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的眼眶顿时一红,再看清眼前这张愤怒的脸后,所有的委屈与悲愤汹涌而来。“姨娘……为……为什么……”
从小到大,姨娘就没有动手打过她,原本被那些人耻笑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姨娘也不体谅她?!
“为什么打你是吗?就是要打醒你,让你知道,姨娘把你养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关在屋子里被人笑话的!”二姨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可是她的心里比谁都痛。
她就慕容清欢这么一个女儿,如今被人欺负成这般模样,她却没能想出好的办法,叫她怎么能不气?!
“姨娘……华容哥哥不要清欢了,他要娶慕容清歌!他怎么可以这样,清欢说过非他不嫁的,可是……”此时的慕容清欢满脸憔悴,那凹陷的眼眶令她整个人看起来可怖无比,披散的头发,杂乱的衣衫,哪有一点平日里娇俏的模样。
二姨娘想起华容的无情,再看看自己女儿这可怜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哼,不过是区区华府,没关系的清歌,进不了华府,姨娘就让你进皇家!只要你振作起来,姨娘就有办法,让那些欺负我们的人尝尝苦头!”二姨娘咬牙切齿的模样,让慕容清欢渐渐止住了眼泪和哽咽,“姨娘,这是什么意思?”
二姨娘伸出手去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清欢,五日后是璃殿下的生辰,姨娘已经托了娘娘,让你进宫参加这次的生辰宴。”
璃殿下?!慕容清欢皱了眉头,听说这个璃殿下很少走出自己的行宫,性格孤僻,虽然得了皇上的疼爱却从不过问朝政。难道姨娘想让自己接近璃殿下?可是这样一个不争权势的人,嫁给他有什么好的。
“可是清欢从未见过璃殿下……”
一看她的表情,二姨娘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据说璃殿下品貌出众,不论是身份还是才学都比那华容要强,只要你能得了殿下的欢心,让你做王妃,那华容看见你都要行礼!”
见她还有所犹豫,二姨娘悄声说道,“我方才听下人说了,有人给慕容清歌送了一份邀请函,她也要参加璃殿下的生辰宴!”
什么?!慕容清歌也要参加?她有这么大的脸面吗?!想起自己如今的惨状,慕容清欢便恨得牙痒痒的,凭什么自己要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屋子,她就能四处去博得众人的眼光?!不,不甘心!
慕容清欢立刻伸出手去打理自己的头发,“姨娘,清欢现在还美吗?好久没有打理皮肤了,会不会显得憔悴?”
见她的眼中终于燃起了光亮,二姨娘欣慰的笑道,“我的女儿是最美的,只要好好打扮,一定能博得璃殿下的青睐,相信姨娘!”
慕容清欢重重的点点头,“清欢让要华容哥哥知道,毁掉婚约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
“把这些都搬走。”大夫人看着老夫人院中的那些花草,不由得皱了眉头。
“可是,这些是二姨娘命人特地从普山移植过来的,说是让老夫人的院子里沾沾仙气。”管家有些为难,因为这些盆栽老夫人很是喜欢。
想起自己当初的事情,二姨娘看着那些花草心中便满满的不安,不是她多疑,而是二姨娘的心思她已经不能用从前来判断了,因为自己的心慈手软让清歌受了那么多的苦,绝不能让慕容府再出什么事端。
“若是老夫人提起,我自会向她说明,搬走把。”
二姨娘正好路过老夫人的院子,便看见家丁们正往外头搬着什么,当下便认出那是自己为了讨好老夫人特地命人从普山搬运过来的。
“等等,你们这是做什么?!”
“回二姨娘的话,是大夫人让我们把这些都搬走的。”家丁看了看身后,二姨娘望过去,果真看见了大夫人背影。
好啊,现在大房得势了,她就要给自己脸色看是吗?
二姨娘眼中划过一抹冷色,便大步迈了进去。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将妹妹命人辛苦搬来的花草运走?”她的声音阴阳怪气的,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
大夫人看着对方的气焰,却是淡淡一笑,“现在已经是冬季,这花却开得无比妖艳,且花香太过刺鼻,看着奇怪得很。”
这是什么意思?!二姨娘立刻露出了几分委屈,“是姐姐嫌弃这花太过妖艳,还是嫌弃这是妹妹送给老夫人的?”
她的目光立刻看向屋里头,大有冲进去跟老夫人诉苦的架势。
大夫人正了正神色,“不必看了,老夫人今日去庙里烧香了。”
原来是趁着老夫人不在,特地为难自己的!想起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慕容清欢,二姨娘终于忍不住了,“这些花可是老夫人喜欢的,难道姐姐不怕被责怪?”
“这点就不劳妹妹操心了,我会换上一些绿色的盆栽进来,妹妹若是不舍得,这些花就搬去妹妹的院子,如何?”
什么?!二姨娘皱着眉头,看着今日的大夫人,总觉得她比从前不太一样了,似乎冷酷了不少。
“恕妹妹直言,姐姐是不是瞧不起妹妹送的东西,上一次也是,妹妹好不容易四下搜来的名贵品种,被姐姐退了回去,若真不喜欢,当初直说便好了,妹妹也不会强迫姐姐收下,如今却是这般,妹妹会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二姨娘当真是胆子大了,从前的她万不会这样对自己说话,只怕她是隐忍了多时。
大夫人微微一笑,“妹妹的心意,姐姐一直都知道,但我们麟国,风水摆设都十分的讲究,那些花草反季节而开,自从妹妹送了我那些盆栽,府中更是不断的发生不祥之事,让姐姐不得不上点心。”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深意,眼中的幽光让二姨娘心中一惊,便心虚的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反季节开才说明了它们的珍贵,难道姐姐会相信那些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
“这就奇怪了,当初我身染恶疾的时候,妹妹不是也相信了江湖术士的话吗?”大夫人缓缓的靠近,看着二姨娘的脸,一字一句道,对方分明感觉到了大夫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二姨娘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大夫人看着她的表情,知道警告的话说这么一点就足够了,如今的慕容府不能再有风波。“如果妹妹担心老夫人责怪,我明日便让人来察看一下那些花草,若真的没什么,我自会将人把它们物归原处。”
那些花草有没有动过手脚,二姨娘心里清楚,她更担心的是自己从前做的事情暴露,大夫人这是怎么了,变得这般精明。
隐忍着心中的憋屈,二姨娘终于绽放了笑容,“还是姐姐想得周到,也是,若风水不好,连运势也会受到影响。既然这样,一切就交给姐姐了。”
说完,二姨娘便转身大步的离开,只是袖中一直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
……
威远侯府中,南宫傲月冷着脸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女子。
“就为了这件事?”
乔兰忍不住伸出手去捂住自己的腹部,她腹中的孩儿差点就保不住了,这才不得不叫人去寻侯爷回府。
“启禀侯爷,夫人的胎像已经稳住,只是情况依旧不太乐观,需要好生调理才是。”屋子里的大夫人战战兢兢的回道,南宫傲月只是挥了下手了,“开几副药,这件事就由你负责了。”
大夫连连点头,便退了出去,乔兰的身子往后缩了缩,只是她现在还感觉到腹中隐隐的疼痛。
“是谁做的?”
南宫傲月的语气依旧冰冷,他容不得任何女子在他的眼皮底下耍弄手段,这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乔兰抿着唇,低垂着眼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副表情落在南宫傲月的眼中,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人。那个人的脸上永远不会有这种做作的表情,这种令人看得心烦的表情。
“不说就算了。”
他转过身去,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璃殿下生辰,你好生准备贺礼。”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乔兰的视线。
一抹清泪从眼角滑落,如果她说是他最宠爱的瑶姬不小心撞的,又能怎么样呢?从前的她还能奢求自己的夫君多看她几眼,多一点温柔,而如今,她只奢求自己腹中的孩儿能够平安。
只要生下了他的孩子,他也能正眼看待自己了吧?
从乔兰的屋子里出来,南宫傲月只是微微停了下脚步,他看见不远处的角落里一抹身影徘徊不前,便无声的走上前去。
正低着头的瑶姬突然发现自己的脚边多了双华丽的黑靴,当下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你在这里做什么?”
“侯,侯爷……”瑶姬心虚得不敢睁开眼来与对方直视,她害怕的绞着自己手中的锦帕,这个反应让南宫傲月明白了些什么。
感觉到一股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瑶姬咬着唇,仿佛等待着对方的惩罚,一双大手却是伸了过来,轻轻将她的下巴抬起,“想进去探望夫人,就进去吧。”
预想中的暴怒没有出现,瑶姬有些惊讶,难道侯爷不知道是自己将夫人撞倒的吗?是侯爷原谅了自己,还是夫人没有告诉他?
不管是哪一种,瑶姬都觉得自己仿佛站在悬崖边上,没有任何的路在前方。
她抑制不了心中的害怕,那是侯爷唯一的血脉啊!如果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这条小命肯定保不住了!
想到这,瑶姬的眼眶一红,嘴唇有些颤抖。
南宫傲月原本柔和的神色在看见她眼角的眼泪后,双眸中竟是爆发出一阵怒意,他轻柔的手指顿时粗暴的扣住了她的脸颊。
“本侯说过,呆在我身边,你只能笑,将你带进府可不是为了看见你这副模样的!”冷酷的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股狠劲。“笑啊!我叫你笑啊!”
瑶姬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确实,侯爷说过喜欢看着她笑的样子,可是现在,眼前的男子太过可怕,仿佛一手就可以将自己掐死一般,她怎么笑得出来?
艰难的将嘴角上扬,瑶姬不知道,此刻她的表情有多么的滑稽。
“哼。”南宫傲月一把甩开了她的脸,眯睨着眼前胆小的女子,便一挥衣摆大步离去。
那张脸,竟然在自己的面前露出那种可怜的模样,三年前的记忆再次被揭开,那双充满恨意的眸子缭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南宫傲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般的在意。
在意当初,她眼中的厌恶和决绝。这怎么可能呢,她看自己的眼神里只能有爱慕,不能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