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皇上,属下已知慕云夕是女子,自是不会窥伺,做出有损女子名节的事情来。夹答列晓”韩翼沉稳的答道,声音里没有半分慌乱。
离开之时,他已察觉到院内有高手,担心慕云夕吃亏,因此中途返回,恰好听到慕云夕气急败坏的喊“容若”,他一惊之下,循声上了屋顶,这才发现,自己寻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是嘛?最好是如此。”幽冷的瞳眸在韩翼身上逡巡,如冰刀刺骨,韩翼却岿然不动。他并非不信韩翼。只不过一想到他曾和那女人亲密的同骑一马,心中便似堵了一团棉花,郁闷到了极点。
偏偏,韩翼也是一个让女人难以抗拒的男人,连他那个同胞弟弟也倾心不已。不顾羸弱的身子从天山追到京城。
半响,楚容若眼底的杀气才缓缓淡去,话音一转。
“西岐大军骚扰我大夏边境,北府三十万大军蠢蠢欲动,京城局势一触即发,韩将军倒是悠闲的很。”
韩翼眼中未见半分异色,不卑不亢的答道:“西岐大军只是试探我军,昨晚已尽数退去。北府军集结未发,城中守军已恢复正常,太后娘娘和昔王爷正恭迎皇上回宫。”
楚容若遇刺,京中一触即发的局势却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渐渐恢复正常。上官傲手中的京师势力几经布防,却畏于摄政王整顿集结待命的三十万北府军,而迟迟不敢有所行动。京师未变,北府军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担上谋反的罪名。两股势力的对峙,随着楚容若遇刺的冷处理而渐渐消弭,归于平静。
“是吗?这么说,朕是错怪韩将军了。夹答列晓”楚容若轻笑,墨黑的瞳眸沉如幽潭,看不清在深浅。“可惜!真是可惜了!”无波无谰的声音中透着几许失望和叹息。本想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到底是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请皇上尽快回宫,昔王爷撑不了几日了。”想起楚昔若,韩翼刚毅的脸庞现出几分复杂的神色。
楚容若一怔,幽幽的眸光不自觉的转向厨房的方向,昏黄的烛光映着发霉的窗纸,散发着世俗的温暖,直抵内心最深处的柔软。他何尝不知昔若与皇宫命格相克,只是一想到要离开,竟有几分不舍。最初隐秘于此,是想看看楚靖轩和上官傲那两只老狐狸打的什么算盘,万一宫中有变,他置身事外,更能游刃有余。这几日,事情渐渐明朗,心底却有一种莫名的眷念。让他既想沉迷,又无比抗拒。
“皇上,恕臣斗胆,她并不适合皇宫。”顺着楚容若的目光,韩翼沉声说道。刚才他听得清楚。这慕云夕分明是想“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女子看似淡然,却胆识过人,骨子里自有一股傲气,认准的事情决不会更改。从她收服韩枫,教训上官彤就能看出,爱憎分明,绝不是一般女子。
楚容若脸色陡变,绝美的丹凤眼迸出锐利的精光,斜睨着韩翼,后者面无惧色,沉如静水。
“韩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楚容若冷着脸,挤出这几个字来。
“皇上若真对她有几分怜惜,就该放了她。”这样聪慧却无家世背景的女人,送入后宫,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好好好。朕倒不知,韩将军是如此惜花之人。可惜得很,这女人不喜欢和人共夫,朕已赐婚你与令狐凝心,你就别想了。”楚容若冷笑,绝美的脸凝结了一层冰寒之气。他自然知道韩翼的意思,可是他却无力反驳。的确,后宫如虎,就算他有心保护她,只怕被有心人利用,最后成了他心底的刺,拔出来带血,刺进去要命。倒不如趁现在,做个了断的好。
“臣并无非分之想,只是不希望皇上和她都有遗憾。”
楚容若又是一怔,看着韩翼深沉的瞳眸中一片清明之色,心底生出几分复杂的情感。韩翼是他小时候的伴读,若不是后来的政变,他们也许在君臣之外,还有一份知己之谊。先皇突然驾崩,昭王叛变,韩家满门忠烈尽丧战场,他远赴天山拜师学艺,他少年登基,孤立无援,周旋于摄政王与上官傲之间,于是,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