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升平的厉害之处便在于一眼就瞧出昭王不是池中之物,寻常把戏肯定入不了对方的眼。若是哭哭啼啼痛骂黎家如何不仁不义,如何丧尽天良,不仅会让昭王厌烦,更会使昭王感到无趣和乏味。
若对方连谈话的兴致都没了,又怎能有把握达到自己的目的。
因此,嫪升平几句话下来,就摸顺了昭王的逆鳞,让昭王同他相处时身心舒畅,感到享受,进而愿意作为一个聆听者,带着好感去聆听嫪升平接下来要陈述的事情。
“那户人家姓黎,家住城东,父子俩都是为官者——父曰黎耀荣,子曰黎晟……”
嫪升平还未言毕,昭王的眸中精光乍现,他抬手示意嫪升平稍作停顿,继而询问道:
“那户黎家是否有个女儿——名曰黎落?”
看见嫪升平错愕的眼神,昭王已经心中有数,见嫪升平似乎想问些什么,昭王又道:
“此事待会再议,嫪伯父请继续。”
嫪升平的疑问都被吊到了嗓子眼儿,眼看张口就要吐出来,却被昭王硬生生推了回去,便只能作罢:
“奥!也好。”
理了理头绪,嫪升平集中精神专注在讲述嫪家与黎家的过往之事上,不再记挂昭王为何会认识黎落。
“鄙人发妻与黎大人之妻乃是亲姊妹。当时小民之女见那黎晟仪表堂堂,情窦初开的她便执意要跟随黎晟终生。起初小民不同意,觉得那黎晟就是个草包。奈何小民之女阅历尚浅,不精于分辨好坏,又逢贱内屡屡说合,小民拗不过她们母女,就只得应下了这门亲事。”
昭王频频点头,听到此处,也并不觉得嫪菁菁有何过分之处,因何会被黎家休掉则让他颇为不解,故而对很想得知此事的后续。
见昭王一丝不苟,期间不曾过早评价对错,嫪升平面色欣慰的继续回忆:
“新欢燕尔之际,那黎晟也确实对小民之女甚好。他们夫妻俩也算契合,恩爱和睦。可好景不长——一直以来,由于小民经商多年,有些家底,贱内体谅她姊妹家的相公儿子官俸不高,便多次出些钱财贴补。时至今日——小民都对一事存疑:只因那黎大人看不起商人,可当时他非常痛快的答允了两个孩子的婚事,此时细思之下,该是贪恋我嫪家家财可以帮他嫡子打通官运亨通的大道罢了。”
昭王的脸色变得比先前淡漠很多,许是已然听闻黎落谈过黎家的情形,所以他的眸色显出鄙夷跟不适。
昭王执起酒盅吮了一口,又为嫪升平斟了一杯,嫪升平瞧见连忙诚惶诚恐的举杯向昭王敬酒,两人对视浅笑后一饮而尽。
“这酒甘甜香醇,入口不烈,甚是美味。”
嫪升平闻言又为昭王倒了一盅,笑道:
“殿下喜欢可以常来——这天禧楼是小民的家业,青稞酒算是独一份儿的招牌!别处是没有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