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眯着眼看向那支让侍卫不淡定的白玉碗——通透无暇,上品无误,碗的主人正是妇人的女儿。
见昭王面色不善,中年男子忙上前一步,讨好道:
“二位官爷,其实鄙人家中本不贫寒,但这蝗灾害人,庄稼都死了,像玉碗这些个劳什子有何用处?不过是盛饭的器皿,顶看不顶用的,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昭王听了中年男子辩白的言辞,只觉好笑,所以闭口不言,倒是昭王身旁的侍卫看不过眼了,以为昭王会被眼前的势利刁民蒙骗过去:
“瞎扯!我同大人虽出自日兆都城,来到天墉城赈灾却已将近三日!对天墉城的情形即便不算了解颇深,却也算略知一二——城中米铺良多,你这一个白玉碗能换多少粮食,你该比我更心知肚明!”
侍卫的话让中年男子身旁的妇人慌了神,她不着痕迹的将自家女儿往后拽,一个劲的朝自家女儿鼓眼睛,那眼神仿佛在说:怎生带着个玉碗来讨粥!都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们!
妇人的姿态变得收敛很多,不似之前那般嚣张,也无暇替自家女儿说和姻缘了。此刻她才像个依赖相公的小妇人,巴巴望着自己的夫君,全指望他的夫君为他们一家开脱。
中年男子见先前的说辞唬不住侍卫,便换了个由头撇清他蹭吃赈灾粮食这般不道德的嫌疑:
“官爷有所不知,天墉城哪还有米铺开张?早在城中百姓吃完了囤积的粟米后,所有米铺的囤货都被哄抢一空了!这白玉碗是值钱,可惜有价无市啊!”
侍卫半信半疑的瞅了眼中年男子,打粥的动作没有继续,他迟疑的看向昭王——若昭王点头,他手中的勺子不会有半分耽搁,即刻就会落入锅中。
昭王以眼神暗示侍卫暂缓片刻,继而看向中年男子反问:
“天墉城的粮食被抢空了,那些粮商为求发财——就不会赶到比邻的陵城去进货吗?你是低估了本王的智商,还是高估了自己编谎话的本事?”
中年男子听到昭王自称本王,这才思及城中的流民都在传大名鼎鼎的昭王赶来天墉城赈灾了。因而那中年男子面色惶恐的瞟了昭王身旁的侍卫一眼,好像还是不太相信昭王便是昭王。
“欺骗四殿下!抢占赈灾物资!还不跪下!”
侍卫这一声大吼,让中年男子扑通一声瘫坐在地,妇人和自家的女儿面面相觑之下,生怕昭王治罪,壮着胆子为恐惧不已的中年男子证实:
“殿下!我相公说的是真的!他没有骗您!我们确实吃不上饭啊!”
纵使妇人胆气十足的自欺欺人,可她眼中的那一丝丝侥幸还是被昭王捕捉到了。
昭王回视着蛮横的妇人,反问道:
“是麽?”
妇人的眸子里闪过狡诈的光彩,连忙捣头。可下一刻,她却再不能继续把谎话编下去了——
昭王贴在侍卫耳侧嘱咐了几句,随后便听得侍卫沉着脸大声宣告:
“四殿下在此!眼前这位夫人用白玉碗来讨粥,且告知殿下天墉城已经买不到米!可有知情者为她证明?”
昭王的身份被言明后,那些敢怒不敢言,蹲在墙角喝粥的灾民忙走到粥棚跟前,众口一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