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责任不在她,罪在微臣,她一个女人哪里知道军规?”刘烁的头伏得更低,言辞语述加快,暗含焦急。
“当然你的罪大于她的罪,等下我一个个法办。”皇上提高嗓音,眸色愠怒。
冰王爷唇角弯出一定弧度,他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交出兵权,上次陈灵儿在朔州城给腾格图一行人放了泻药,本来帮了他一把,哪想到她关键时候以身挡毒箭,又阻碍了他的计划。后来冰王爷和陈永宣大吵了一通,让他好好管束陈灵儿,她哥哥两头受气,把事情一个人抗下来。而今天陈灵儿又给了冰王爷一个反击的机会,他们似乎配合得天衣无缝。
“皇上,”菊嫔在旁边轻轻撒娇,“女人心细,陈灵儿体恤民情,让将士在闲暇之余种菜种粮,既能愉情又能减少军费开支,不是两全齐美?”冰王爷在奏折之上,为了给陈灵儿开脱,把她在军中的训话,所有冠冕之词都详细呈上。而菊嫔上次皇上生病事件,陈灵儿奉献药方救了皇上一命,也等于说救了菊婉一命,她理应帮她。
“嗯,她倒还有理了。”皇上听后怒色有所缓和,“陈灵儿,你可知罪?”
“回皇上,俗话说,不知者不为罪,奴婢只是夸奖了他们几句,并未蛊惑军心。奴婢只是鼓舞士气,罪从何来?营姬不也是慰问和鼓舞士气么?”
“你强词夺理,你罪在滥用将军令。回去闭门思过,把这本军规拿回去照抄两遍,限期十天,延期加陪处罚。”潘公公接过军规,转手交到陈灵儿手上。
皇上用心良苦,亚王爷手里暗握兵符,如果她一点军规不懂,将来必会越权滥用兵符闯出祸端。军令哪能随便换人胡传。
“是,谢皇上轻罚。”灵儿翻看着上面像花一样的繁体字,有想哭的冲动。读小学时被老师罚抄小字,现在被皇上罚抄毛笔小繁体,字还不能写得太难看,以免惹人笑话,让人轻贱。
“刘烁,你刚新婚,这半月就不用去军营,老老实实呆在刘府,哪里也不许去,面壁思过,好好反省。”玉月公主刚才为父皇只让陈灵儿抄军规,正愤愤不满。现在她父皇让刘烁呆在家里半月陪她,高兴得唇不闭齿。
“谢皇上教诲,微臣谨记。”刘烁看了一眼灵儿,面露难色。
“回父皇,”冰王爷眸色一敛,按捺不住起身阻拦,“军令如山,令在人在,将军令随便乱搁,如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去,调用军队,后果不堪设想,父皇不罚,反而奖赏他休假?儿臣不明白。”
“你看他那张脸,是奖是罚一看便知,这半月不让他带兵,他就是光干将军,比抽他鞭子还难受,再说他的将军令也没有随处乱扔,只是陈灵儿调皮,惹出事端。这事就这么定了,别再提及,如果闹到朝堂上,我拿你试问。”皇上知道,只要冰王爷不往朝堂上捅,刘丞相自然能将此事压下去。
刘烁被禁足刘府半月,陈灵儿回亚王府抄书。
而东宫之中,太子对着亚王爷恼怒,“此女,祸也。”
而刘府之中,刘丞相对着刘烁恼怒,“此女,祸也,以后少到亚王府行走。”
而亚王爷向太子殿下保证,严加管教,再不会有此类事情发生。
而亚王府内,鸡犬安宁,陈灵儿坐在太妃椅上,逍遥地数着天空中飞过的大雁,瞧着它们人字形排开,领头大雁充分发挥带头作用,奋力划动气流,让后面的大雁巧借气流飞行,减少消耗体力,领头雁是伟大的。谁是领头大雁?太子?亚王爷?刘烁?还是她?
她摇摇头,俯下眼见香儿正念着军规,巧儿正在抄写,一丝不苟。
亚王爷沉着脸,眸光清冷,悄然无声跨进畅月阁,抓起巧儿抄的军规撕得粉碎,边撕边咆哮:“滚。”香儿和巧儿吓得直哆嗦,慌张施礼退去。
灵儿不屑地盯着他,又在哪儿受了刺激?昨天不撕今天才撕?这不是让两位奴婢多费一天的工吗?
“别看着我,自己抄。”亚王爷瞪着她怒吼,负气地坐在旁边椅子上。
巧儿匆匆送进来两杯热茶,她是进来看王爷把主子怎么样了。
“抄就抄,谁怕谁?”她从太妃椅上跃起来,走到桌边提笔抄写,斑斑驳驳的阳光从树隙中筛下,她画的字就像蝌蚪一样在光影下流动。
第一次感觉这字的魅力,像花一样的漂亮。这字说用写,还不如说是用毛笔画,好些繁体字也不认识,有些笔画复杂的,字体明显偏大,她不如意的就撕掉。
“撕它干吗?”看着这一地的纸屑,亚王爷沉不气,心疼地叫起来。
“写得太丑,不好看,奴婢怕交到皇上那儿有损你的颜面。”语言不惊,风轻云淡,她继续认认真真地画,一丝不苟,不知道的丫鬟奴才们,还以为她转了性子,那足不出户的认真劲从未有过。
“今天是第九天,还剩一天,抄了多少?”那清冷的嗓音又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