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回来的庄晔听裘卿妤说了这件事情,做父亲的无良地笑了,甚至兴致勃勃地准备去看儿子的热闹。
被裘卿妤没好气地掐了一把,看裘卿妤担心,庄晔只得收起幸灾乐祸的表情,被裘卿妤赶去安慰自己的儿子。
在庄晔看来,这真的算不得什么事情,若庄煜会被这点小委屈打倒,就不像是他的儿子了,愈挫愈勇,才是男子汉该有的风格。
庄晔找到庄煜的时候,庄煜正坐在湖边的假山石上,脸上少了惯常的笑容,显得有些落寞。
庄晔轻轻一跃,在庄煜的身边坐下。虽然还是初春,可今日并没有什么风,阳光又正明媚,倒也让人并不觉得冷。
庄晔在庄煜的眼中,从来就和严父这两个字沾不上边,他从不会跟别人家的父亲那般,摆出一副威严的架子来。但是,在自己父亲面前露出这么一副丢脸的样子,庄煜还是会觉得有些难为情。
庄晔好笑地摸了摸庄煜的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被说几句就闹别扭啦?这可不是我老庄家的风格啊。”
庄煜低着头,忍不住委屈:“可是,黛儿不喜欢我,明明我对她那么好。”
“包括给她的雪人插个扫把做鼻子?”庄晔戏谑地问道。
庄煜的脸一红,讷讷不能言。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幼稚,可是看黛儿气鼓鼓地瞪着眼睛、嘟着嘴巴,小脸蛋通红的模样,真的很可爱啊,所以他就忍不住想逗她。
庄晔可不是来批评儿子幼稚的作风的,毕竟他如今才只有九岁,犯不着早早地就叫他养成一副少年老成的死气沉沉模样,跳脱胡闹一点,也不过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罢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想当年,我和你母妃也没少吵架,不知吵架,还打架。要知道,你母妃那时候可比黛儿厉害多了,还跟白先生学了点花拳绣腿,没少叫我的脸开花。后来我就偷偷在她的荷包里面放满虫子,她居然不怕,转身就在我的被子里面放了好多螳螂;我把她辫子打个结,她就让母后给她撑腰,拿墨汁在我的脸上练习画花样子;我骗她去采桃花,害她被蜜蜂蛰了一下,她就让母后逼我每天喝甜死人的蜂蜜水,还足足半个月没理我,我只好缠着她做鬼脸逗乐,好不容易才叫她原谅了我……说起来,儿子你可比你老子幸运多了……”庄晔说着说着,竟忍不住唏嘘起来。
庄煜听了庄晔的话,忍不住嘴角抽抽,道:“父王,你可真幼稚!”
庄晔一巴掌招呼在庄煜的脑袋上,道:“臭小子,你懂什么!有些事情就要趁着年纪小做才有意思,等到像父王这样一把年纪再来做,那就不好玩了。而且,虽说是胡闹了些,可那些才是我和你母妃之间,最宝贵的记忆,便是如今也常常回忆起来,觉得特别有意思。若是我们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谈起年幼时,却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好玩的记忆,那才叫没意思呢。”
庄煜听着,觉得有那么点道理,可偏偏又觉得似乎哪里有点不太对,怀疑地看着庄晔,问道:“父王,你确定你是来劝我的,而不是来鼓励我继续欺负黛儿的?”
庄晔一噎,连连咳嗽两声,摆正脸色,肃然道:“当然不是!我来是要告诉你,别为了小娃娃的一句话就萎靡不振的,你既然欺负了她,总也要给她机会欺负回来不是?何况她不过是跟你母妃告个状,你怎么能转身就跑了?那是逃兵所谓,我将军王的儿子,可不能这么怂。”
庄煜本来也没多生气,不过是觉得自己百般讨好还被嫌弃,有些委屈罢了,说到底也是小孩子心性,如今跑出来这么一会儿,又叫庄晔插科打诨乱说一通,早就没什么脾气了。
庄晔见自己儿子的恢复能力还是极强的,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回去了:“儿子啊,你要记得,男人不怕吃亏,如今吃点亏,将来才会有大便宜可占那。”
庄晔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纵身跃下假山石,背着手走了。
庄煜看着庄晔的背影,总觉得庄晔那句话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可是又实在是想不透,也就作罢了。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庄煜随口问了裘卿妤一句,之后他家父王就睡了整整半个月的书房。
黛玉虽然被裘卿妤哄住了眼泪,却一直不停地揪着衣摆看着门外,直到晚膳时,才看到姗姗来迟的庄煜。
重新出现在黛玉面前的庄煜,没了往常的嬉皮笑脸,反而绷着一张小脸,显得有些严肃。
庄晔和裘卿妤了解他,自然是直到他这是不好意思,拉不下面子来,可黛玉不知道,还以为庄煜真的生她的气了呢,顿时扯住了裘卿妤的袖子:“母妃。”
裘卿妤摸摸她的头,在她身后轻轻推了一把,抢儿子的媳妇也不能做得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