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面?”季玄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的直面黎雪,煞有介事的问。
“大晋皇子兼将军在此,”黎雪绷着一张黑沉沉的脸,斥道,“你一个蝇头百姓也敢自称爷?”
“得了吧,”季玄猛地一甩袖子,别样潇洒,说出的话却不饶人,“你我现在都是杞国俘虏,靳羲也不例外,人家杞国君是要招降他,所以才不知真假的敬他三分,就你还自己骗自己的把他当皇子!”
“你……”黎雪被这一番话激得怒不可揭,浑身像着了火似的冒着火气。
慕容瑾眼见自己进阁楼大半天了还没“进入主题”,心下有些着急,毕竟她也不能出门太长时间,这样会让人起疑,下次要出门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二位先生莫要因小事而伤了和气,”慕容瑾心下虽急,面上却不显半分,“再说季先生不日便要搬出宫,还是请各位珍惜彼此间的情谊才是。”
慕容瑾非常巧妙的将劝架引申至季玄要出宫的事,接下来就能借此探问慕容姝。
靳羲微微一抬头,点漆明眸宛如井底之月,亮了又亮了,弧度有致的唇边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这个小太监果然不是泛泛之辈,机敏,聪明,善于寻找时机。
黎雪鼻孔里一声冷哼,别过脸去,表示他对季玄那所谓的“情谊”不屑一顾。
“敬公公所言有礼,黎雪,季先生,你们就别再因一点小事便闹得不可开交,”见黎雪张口要申诉,靳羲迅速转向季玄道,“陛下近日使人来告知,宫外的宅子已然选定,工匠正在加紧修缮,在欢庆宴后即可搬进去住。”
闻言,黎雪难得的一脸喜色,季玄见之不爽道:
“哎,什么意思啊,我这都要离开了,你们竟然连半点舍不得的表情都没有,装装样子给我看也好啊,”瞧见靳羲一脸的淡定不为所动,愤忿之下提高了嗓门,“这么对我,将来我也怎么对付姝儿那个小丫头,气死你。”
此话一出,慕容瑾心中立时好比湖中投石,水波飞溅,顿起涟漪——捏着瓷盏的芊芊玉指泛白一片。以至有那么一会儿,她不说一句话,只拿眼睛直勾勾的盯住旁若无人的季玄,姣若秋月的容颜因情绪的克制而渐渐显出绯红色——靳羲,将这一切清清楚楚的尽收眼底。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季玄被慕容瑾猝然凶狠的目光看得有点发毛,但更多的是不自在,一脸的防备,“虽说我自知长相俊朗,气宇不凡,义薄云天,喜好交友,人缘具佳,但我独不好男风,无断袖之癖,所以也不养男——哎哟!”
季玄一声痛呼生生取代了他尚未出口的“宠”字。
“抱歉,手打滑!”慕容瑾清冷的一笑,话里无一丝温度,毫无愧疚的将砸在季玄肩头的玉手拿了下来,原本拽在手心的瓷盏随之落地碎成两半。
黎雪受了刺激似的目光投向靳羲:这位“敬公公”的反应竟与殿下此前对付季玄的言行举动如出一辙,而且起因都是姝儿,这俩人约好的吗?而靳羲自然是读得懂黎雪目光中的错愕,竟头一次在下属面前有些赧颜的垂眸,不敢与之对视,好一会儿才抬头,镇定的看向“敬公公”,继而飞速瞥一眼一脸哭相的季玄,淡笑着陪不是:
“‘敬公公’,舍友季先生向来豪放直爽,不拘小节,爱开玩笑,若是有得罪之处,还望敬公公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这一次。”
慕容瑾扫扫袖子,拍拍手,冷淡道:
“朋友之间开个玩笑,本无伤大雅,或许还能增进友谊,只可惜我……奴婢与三位特别是季先生萍水相逢,素无往来,还谈不上什么朋友,如果他这种玩笑方式不改改的话,我这手,只怕到时候还是会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