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和白宇哲之间,仅仅只隔着一张桌子的宽度。
我望了望尚在班级门口踌躇的高远,他的表情更加迷惑了,举棋不定地向我这边走了过来,尴尬地看着我吃惊的眼神,绷了绷嘴后,坐在了我的正前排。
此时,我和高远之间,也仅仅只隔着一张桌子的宽度。
更为有意思的是,那个爱哭鬼陈轩雨居然坐在了我旁边,和我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同桌。对于这样的结局,我心碎了一地。仿佛一切的矛头又再度指向了我,冥冥之中,我貌似又做错什么了。
热爱学习的李东升挑选了正中间第一排的位置;寝室那俩爱抽烟的,没有任何余地地坐在了班里的最后一排;老实巴交的黄君翔被分到了中间靠墙边的位置,无形中被孤立了起来;闹心的依然是胖子朱宇航,他的座位刚好在第一排门口处,使得我下课时常走后门上厕所。
这样一来,班级的座位划分情况,也由最初的地方割据,衍变成了南北战争。好学生与差学生界限分明,从未有过共同话题。好学生在差学生眼中就是“呆”;差学生在好学生眼中就是“烂”。我无法想象这样的局面还要僵持多久,因为我们始终缺失一个时代的英雄。
自从座位固定之后,我和白宇哲的友谊蒸蒸日上,就连起初那些跟随他并被他称之为“同学”的同学也无法比拟。
但胖子的攻势是咄咄逼人的,开学没多久,大清早,我就看到胖子屁颠屁颠地拎着他手中的双人份早餐,并把其中一份放在了白宇哲的桌子上。他没有说任何话,仅是激动着、羞红着脸、腼腆地对白宇哲笑了笑,就又屁颠屁颠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一幕,不单震惊了白宇哲,同时也震惊了包括我在内所有来得早的同学。
“如花追男神”的大标题,很快就在班级内传开了,并被淘气的坏孩子散布到了全校,溢满人间。
白宇哲盯着眼前的早点,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对我说,“胡啸天,你吃早饭了没?我已经吃过了,这些给你吃吧。”
我看着朱宇航买给白宇哲的早点,霎那间没有了食欲,纵使我真的没有吃早饭,我也会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吃过了,你快吃吧,人家给你买的,呵呵。”说着说着,我就想笑。
白宇哲郁闷地又让给了他同桌,他同桌厚着脸皮欣然地接受了这一切。能够抢坐在白宇哲身边的,必定是一个死心塌地脸皮极厚的人物,不然的话,任谁也抢不过他众多的爱慕者。
“没错,白宇哲的同桌,就是那个网名‘西域公主殿下’的女人。此人争强好胜,但凡是关于白男神的,她都要充当第一名,同时,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喜欢调侃的人物。”我对申科讲道,“她一向不在乎东西是谁给白宇哲的,只要是出自白男神之手,她都视为‘白宇哲一定对她有意思’。所以,她时常把朱宇航当作爱场中的竞争对手看待。”
“哈哈,弟的高中时代真是太逗趣了!”申科止不住地笑道,“那后来呢?”
日后,每天早晨,我都能看到白宇哲的桌子上放置有早点,并且还不止一份,而是两份。一份是胖子朱宇航买的;一份是他同桌“西域公主殿下”买的。因为这事儿,白宇哲再也不敢来早了。每次,他都是班里最晚一个就位的,好让那些争风吃醋的早点就此烂掉。
可白宇哲的行径并未获得他们二人的理解,反倒酿成了种种不解。
胖子朱宇航以为白男神不喜欢他给买的这些早点,故每天换着花样地买,今天“豆浆油条”,明天就是“香粥包子”;他同桌更为夸张,干脆放弃买早点,中午直接拉着白宇哲请吃午餐,彼此在行为上挣得不可开交。
我看在眼里,苦笑于心中。注目着那些自以为是的坚持,回想着朱宇航那一夜与我阐述过的“家熊”的含义。
我想,白宇哲一定不是他的家熊,他倒像是白宇哲的家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