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酸枣跟他有说有笑的,我就在寻思如果有些事是我无法阻挡的,是不是该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也许是离雾山越来越近的缘故,我总是能在恍惚之间回忆起玉俏死前的场景,午夜梦回时也总是泪流满面。
到雾山下的时候,清明早已过去,我先去找了曾经收留过我的大叔大婶。他们都很好,对我千恩万谢的。直说我有远见,买了米粮救了他们的命。
他们摆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招待了我们。席间,我跟大叔粗略的讲了跟他分开之后遇见的种种,又向他打听了打听白继先的事。
大叔告诉我说,“白继先又回到了村里,追债的天天上门,现在穷的叮当响。这几天不在家,不知道又躲到哪里去了。”
酒足饭饱,叙过旧之后,我就让大叔在村里找了些人,重新选了个依山背水的好地方,将玉俏父母的墓迁到了一处,还让工匠在他们的墓碑上刻上了白玉的名字。
落碑之日,我跪在墓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有无尽的感伤却没有落泪。
迁墓事毕,我又给了大叔一百两银子,叮嘱他如果以后有人来问白玉这个名字,就告诉他白玉是白家的儿子。
大叔点头答应,跟大婶两个人挽留了我一番。我婉拒说,“如果你们以后有空了,可以到孟州找我玩儿。”
大叔大婶含泪送别,直到看不见我的车马才往家走。
从雾山回去我们绕道蟒岭,去给酸枣的爷爷上坟。
时过境迁,我们按照记忆里埋葬大爷的地方寻找,却怎么也没找到。来前我就已经想到了也许会有这样的情况,当时山野被大雪覆盖,景观跟现在的完全不同,记忆已经没有可信度了。
深山之中,野兽众多,当时埋的那样了草,找不到也许更好,只是酸枣难免会更加伤心些。
最后我们去到山顶绝壁之上,在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已成了一片废墟的草屋前重新给大爷立了个衣冠冢。
天色已晚,我们就在山上点了篝火,准备熬一夜,隔天早上下山。
狼嚎之声入耳,不远处便暗影重重闪现荧光点点,护卫们齐齐起身警戒。
酸枣缩在我的怀里不停颤抖,嘴里喃喃说着,“它来了,爷爷说他是有仇必报的,不撕碎了我们是不会罢休的。”
她对狼王的恐惧很深,我帮不了她,只能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
一旁看着的无天忽然提着剑向那些黑影而去,我问他,“你要干嘛?”
黑暗中,他侧了侧头,眸中寒光一闪说,“我去杀了它。”
这少年在我心中的形象立马高大了起来,我不但没阻止他,反而有些鼓励的说,“去吧!你要是能杀了它,我就把酸枣嫁给你。”
“你说话可要算数。”他随即轻轻一跃,已经没入了黑暗中。
这一去,直到夜半月儿挂上了天空,无天也没有回来。
我忽然有些后怕,毕竟杀狼王是太过凶险的一件事情。纵使无天是剑术奇才,有天下无双的剑法,也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正担心间,一阵浓重的血腥之风刮了过来,无天提着颗沾满鲜血的白**头祭到了大爷的坟前。
酸枣见了之后,扑到墓前号啕大哭,“爷爷,你的仇报了,狼王死了。”
我看着朦胧月光下,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心里有了种尘埃落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