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那不善的口气,我想他是生气了。生气也很正常,他说人是得了急症死的,我却说是被毒死的,这不就是在说他断错了,说他本事不行吗?他可是曾经在御前效力效力过的御医,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对府医笑了笑,“请先生不要误会,我看过尸首自然会有解释。”,他高抬着头,不屑地的看着我。
我转而对张安说道:“张安你再不让人将黑布去了,我就自己动手了。”
张安听后一扭头,不耐烦的对几个仆役说道:“去,去,去!你们几个赶快把布掀了。”
他的话很管用,几个仆役七手八脚就将黑布去了,露出了尸身。我拿帕子捂住口鼻,向她眉心间一看,果然有颗暗红色的血痘。
“请问杜先生,李秀娘死的时候眉心间是不是也有一颗血痘?”我问道。
府医似有嘲笑的说道:“的确有,这不过是同一种急症出现的病征而已,其中难道还藏着什么玄机吗?”
我看着他,反问道:“可据我所知急症致死,应该多发于年纪较大者,眉心间也不会出现血痘。像李秀娘和燕子年纪尚轻,怎会都死于急症?又出现了这样怪异的血痘,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张安听了我的话,想起李秀娘眉心间的确有颗血痘,心里也产生了疑问,就问他,“杜先生,急症致死的人眉心间不是都有这个吗?”
府医一边嘴角斜了斜,轻蔑的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是种易发在年轻者身上的新型急症而已。杜某正在编写一本医书,正要将这种急症的案例写进去。”
听了他的话,我直接反驳道:“可我说这是由一种奇毒引起的,中毒的人会出现心悸的症状,受到刺激后就会如同发了急症一样死亡。而且这种毒无色无味,即使用银针也探不出,可以说是无迹可循,杜先生断不出也很正常。”
府医甩了甩袖子,讥笑道:“无稽之谈,杜某二十岁成名,纵横医界数十载,对此奇毒闻所未闻。你此话又说的自相矛盾,无迹可寻,你怎么又能知道她是中毒的呢?”
我淡定一笑,“要是人人都知道了,这种毒又奇在什么地方呢?它杀人于无形,罪犯可以逍遥法外的奇特功用,不就无用武之地了吗?”
府医话锋一转,问我道:“你既然说她们都是被毒死的,可有切实证据?没有证据,可就是妖言惑众。”
我依旧面不改色的对他说道:“毒虽然无迹可循,可下毒之人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请杜先生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哼!”府医仍然是高昂着头,对我的话不屑一顾,不过这次还冷哼了一声。
“王妃,她们真的是被毒死的吗?”张安的心里已经打起了小鼓。如果这两个人真是被毒死的,他作为王府的总管,就难辞其咎了。
他的话我听了却没有回答,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仅仅根据医女告诉我的这点信息,是不足已让凶手伏法的,我现在需要的是证据,不容抵赖的证据。
于是我又向后厨的人问道:“她昨天到今天都吃了什么?有没有跟你们不一样的?”
几个人低着头,纷纷摇头,管事的婆子说道:“回王妃,她就是今早上偷吃了夫人们的鸡肉粥,其他吃的倒没什么两样。”
“这不对,应该不是这个,还有其他的吗?”我想了想,染香不会来后厨下毒,东西一定是单独给帮佣的。
这时地上跪着的一个小姑娘,左右看了看,红着脸怯怯的说道:“昨晚睡觉的时候,我听见燕子在被窝里偷吃东西,还跟她要来着。”
我紧张的问她,“你也吃了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没有,她没给我。”
我松了口气,又问她,“知道她吃的是什么?是谁给她的吗?”
见她摇头,我不由得有些失望,忽然又听她说道:“不过今天早起的时候,我看见她藏了个纸包在被子里,想是昨夜没吃完的东西。”
这个时代的人,说话还真是爱大喘气!
我一高兴,随口说道:“好!你立了大功,回头我让王爷好好赏你。”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话音刚落,另外就有个姑娘说道:“昨夜里,我上茅厕回来,看见留香园的云霄偷偷来找她,还给了她一包东西。我也问过她,可她嘴硬不承认,还说我看错了。”
云霄?看来她做的坏事也不少,我想起了昨晚她害怕的模样,也许可以以她为突破口。
想到这里,我让那小姑娘去将她吃剩的那包东西找过来,她很乐意的去了。又让张安去留香园里把云霄拿过来时,他却百般推脱。
“这个…,不太合适吧!”张安迟疑道。
我凑到他耳边,低声对他说道:“这件事弄清楚了你是大功一件,若是弄不清楚,放过了歹人,以后王府里这样的事层出不穷,你这总管也就别想干了!”
然后他带着人,摇头晃脑的走了。这趟差,一定是出力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