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和多尔衮明显不和,两人站在一起,福临几乎都能看出之间噼啪作响的火花。他轻轻拉了拉多尔衮的衣领:“叔父,大哥好棒,会骑这么高的大马呢!”说着,还两只手比划了一下,用力拉到最大的距离,表示真的是好大好大。
多尔衮和豪格都笑了。多尔衮拍拍他的脑袋:“等福临长大了以后,一定会骑更高更壮的大马的,到时候叔父来教你。”
“嗯,说定了哦!”福临扬起小脸,笑得天真无邪,多尔衮几乎想在他脸上亲一下,忍了忍,笑道:“现在我先送你回去,要不然跟着你的这些人可会担心坏了。”
其实是怕我的额娘担心坏了吧。福临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却被豪格扭了一下脸颊:“小孩子叹什么气。先回去吧,有空来找我玩,大哥也能教你骑马。”
布木布泰看到宝贝儿子终于回来了,也不舍得责怪,只是假装板着脸。福临一点都不怕她,兴奋道:“额娘,豪格大哥带我骑马呢。等我长大了也要学,也要骑得这么好!”
“好,都依你。不过你可得好好的吃饭,长得好高。”布木布泰摸摸他的脑袋,“去洗了手换了衣服吧,一会儿吃点心。”
苏茉儿牵着福临的手,笑道:“今天小厨房做了好吃的奶皮子,姑姑带你去吃好不好?”
“嗯。”福临很乖的点点头,跟着苏茉儿离开,给额娘和多尔衮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福临完全不知道,不过布木布泰强作镇定的脸以及针线筐里少了的那个绣着雄鹰的荷包都在告诉着他某些真相。
日子一天天过去,麟趾宫的贵妃生了十一皇子,抓周宴上皇太极给他起名叫做博穆博果尔,福临嘴角一抽。对这个传说中绿油油的孩子,福临抱有真切的关心,只可惜贵妃娜木钟和布木布泰关系只是一般般,福临也不可能经常去麟趾宫找冷淡。
到他五岁的时候,终于正式上学了,同时还有骑射课。说实话,对一个孩子来说,这些功课实在是辛苦了一些,再加上他又是一定要做到最好的那种性格,甚至每天晚上都要点灯熬夜的学,很快,原本圆滚滚的脸颊瘪了下去,布木布泰心疼不已,特意向师傅们请了一天假,让儿子好好歇一歇。
福临有些不满,皱眉道:“额娘,上学可是一天都不能停的,不然我都不知道今天先生讲了些什么。”
布木布泰正襟危坐:“福临,你告诉我,这么认真的读书所为何事?”
福临一愣。在他看来,自己是未来的皇帝,自然是要好好读书的,不然怎么治理国家。可这种话完全没有办法跟额娘提起,他只好装傻:“额娘不想我好好读书,以后有出息吗?”
“想。不过,有些事情我必须让你明白。”布木布泰正色道,“不管是做什么,都必须正正当当,光明正大的,你这样白天嬉戏,夜里却读书到很晚,不是大丈夫所为。”
福临一脑门的汗。皇太极的儿子很多,和他一起读书的还有六皇子高塞和七皇子常舒,五皇子硕塞在没有差事的时候,也会到御书房去转悠转悠。福临自觉自己是成年人的芯子,和一帮正太在一起,一定要比他们学得好才对。可高塞和常舒都是正宗的孩子,上课的时候极尽捣蛋之能事,还喜欢拉着他一起。福临是最小的,也不好违背两个哥哥的意思,只好陪着他们胡闹,然后晚上再温习功课,自然吃力了一些。
“那个,额娘,你不是时常教我与人为善的吗?”
布木布泰叹了一口气:“你日常只是与我永福宫的人相处,生长于妇人之手,难免有些失了气度。我的确是教过你与人为善,只是,凡事都要掌握一个度。我且问你,你白天玩闹,晚上用功,除了伤到自己的身体以及博得一个天才的名头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福临有些不解:“天才没有好处吗?”前世的时候,不管是谁家出了个天才都是值得骄傲和炫耀的事情,像他,因为成绩好,很是为母亲长脸,很久一段时间都是让其他小孩痛恨的“别人家的孩子”。
布木布泰摇摇头:“若是在一般的人家,甚至是公侯之家,有个聪颖的孩子,自然是全家之喜。可在宫里,这就是灾难。你以为,后宫的妃嫔,包括你的兄弟们,会让一个天生聪颖的孩子存活吗?”
“可是,我也不是这么容易被算计到的……”
“当然,而且有我这个额娘在,也不会让你轻易被人算计到。不过,额娘听过汉人的一句话,叫做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你愿意每天都生活在被人算计的提心吊胆之中吗?”
福临一时语塞,半响才开口道:“所以,额娘曾经劝过我,让我中庸?”
布木布泰招招手,福临靠到她怀里,闷闷的说道:“那就是说,我没有必要学这么好,要稍微收敛一些吗?”
“傻孩子。”布木布泰摸摸他的头,“我问你,你觉得中宫皇后为人处事如何?”
“大方宽厚,公正温和。”福临想了想,忽然福至心灵,“额娘可是说,让我学习皇后娘娘的宽和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