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倒不怕又哭又闹的患者,有的是办法去治,只是看想不想而已;而这种一声不吭的患者,最可怕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说一个字,无从去判断伤势到底严不严重。
“把她弄醒。”
这要是晕了,下一步可怎么办,上药包扎都是一个过程,还要嘱咐一些注意事项,这里没有一个伺候的人,一切都要靠清芷自己记下来。
“诶。”
元宝又应了一声,然后伸手到凉水盆里,用手舀了一点水,轻轻弹在清芷的脸上。
过了有那么一会儿,清芷才幽幽醒来,几乎是马上的,就倒抽一口冷气,哼哼了一声,垂下眼帘。
活着也不容易啊。
“你没事吧,姥姥来之前,让我装了一些糖水,我喂你喝。”
无非是很简单的糖水,用红糖和红枣,再加点枸杞煮的,沉沉的红褐色,带着丝丝的甜味。
清芷也顾不上什么,张嘴抿了一下,温温的糖水,如同续命的仙药一样,变得尤为可贵。
一旁的齐姥姥也不闲着,动作极为娴熟的上药、包扎,似乎这种活在她的药馆里已经司空见惯。
被绿豆烧淋过的伤处,早就变得麻木,原本红澄澄的肉,也变得有些泛白,就算是上药、包扎等过程下来,清芷再也感受不到一点点痛,只是觉得有些麻麻,又有些紧绷,说不上的难受。
等忙完以后,齐姥姥才抹了一下额头,坐在一旁,看着她说道:“忌水、忌生冷寒食、忌多动久站,起先一日一换药,七天后就隔天换药,纱布不能断,直至痂全部脱落为止。”
“嗯。”
清芷随口应了一句,显得不怎么上心。
齐姥姥的这些话,看似不难,其实做起来一点都不容易。
她是杂役丫环,哪里还能像个姑娘一样,天天睡着躺着让人伺候。
看着她这副态度,原本就心里不满的齐姥姥大声说道:“身体是自己的,你要是不爱惜,还有谁爱惜,真的要等到死了,才知道后悔吗?”
“还死不了吧。”
清芷有些艰难的笑了一下,死如果是容易的事,那么她就不会一直苟且的活到现在,既然能活到现在,她就不会轻易的死去。
“你这小娃子,怎么那么倔,爹娘生你养你容易么,动不动就这样糟蹋自己;若他们知道你这么不自爱,这该有多伤心啊。”
齐姥姥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说着,但是那些话在清芷看来,根本毫无用处。
“多少钱?”
她抬起头看着齐姥姥,淡漠的说着。
仿佛刚才元宝的悉心照料,还有齐姥姥的苦口婆心,对她来说都如同透明一般。
“钱已经给了,不劳你费心。”
看着她这样的态度,齐姥姥似乎也生气了,既然对方都那么不自爱,那么她有何必一个劲的凑过去呢。
“元宝,走。”
齐姥姥收拾好药箱,站起来,中气十足的往外走去。
元宝看了清芷一眼,跟在齐姥姥的身后屁颠屁颠的走了。
清芷这才疲惫的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拉过被褥趴在床上。
夜再深一点,其他丫环陆陆续续回来,看到床上趴着的清芷,都很有默契的沉默不语,对此,清芷很满意,她实在是太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如同噩梦一样,只要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