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会长大三次。
第一次是在,发现自己不是世界中心的时候。
第二次是在,发现即使再怎么努力,终究还是有些事令人无能为力的时候。
第三次是在,明知道有些事可能会无能为力,但还是会尽力争取的时候。
晁冲在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前,就已经成长了两次。
在大学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加上足够优秀,足够努力,他总是能吸引父母、同学、老师的目光,他是父母的骄傲,同学中的明星,老师眼里的得意门生。学霸这个词就像是为他量身订做的一般。
大学之后,他发现自己的骄傲在一点点被磨灭。很多事不是靠聪明就能实现,不是靠勤奋就行弥补,社会上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将你的努力撕得粉碎,然后居高临下的嘲笑道:“少年,这是个讲究能力的社会……”
是讲究攀附关系的能力么?
如果不能成为关系网中的一环,你就不能享受那片庞大的资源。游离在关系网之外,就会被他们称为失败者。
但是,即便被称为失败者,自己还是有重要的人去守护,有重要的事去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去承担。
于是,我们有了第三次成长。
明知不可为,却还是豁然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或许我们努力去试了,结果还是没有改变,依然是失败的结局,但,我们至少不会再遗憾。
成长需要付出代价,你愿意付出吗?你敢去尝试吗?
晁冲穿越到了大宋政和年间,明知自己孤身一人,如怒海浮萍,却义无反顾的走上一条造.反之路。他不愿简简单单的做一个顺民;他不愿北宋末年民族屈辱再现;他不愿汉人被异族奴役百年;他不愿看这乱世饥浮遍野。
“我当刚强壮胆,笑口常开,勇往直前,言出必行!”
这是晁冲的座右铭,更是他的行事准则。
咚咚咚
擂鼓聚将的声响从聚义厅传向四方,三通鼓后,却没有将领到聚义厅来,而是聚集在了晁冲军营内的帅账等候。
上次晁盖擂鼓聚将,让众将到聚义厅议事的行为,让晁冲很不满。
他曾多次向父亲进言,军政一定要分开,将领尽量不要来聚义厅议事。
聚义厅是晁盖这个大头领,与左右军师、各部部长商议决策的地方,是最高决策机关,做出决定之后,下达给军营便可。
晁冲这个军事部部长就是军方的代言人。
在聚义厅西厢会议室内,一张特制的柳木长条桌摆放在屋子中间。长有四丈,宽有一丈,七个太师椅围着条桌摆放一圈。
晁盖居中而座,坐北朝南,占据条桌的一端。
紧挨着他的两侧,两张太师椅。
左侧空置,那是左军师兼民政部长吴用所在。因为吴用一直在独龙镇办公,所以未能列席。
右侧端坐一人,是右军师兼外交部长公孙胜;
接着两侧分别为商业部部长朱贵;
工勤部部长杜千;
财务部长财叔;
条桌的另一端,坐南朝北,坐的正是军事部长晁冲。
会议开始之后,晁盖语出惊人,告知了众人晁冲发兵一万五千精兵,五日内将到达梁山脚下的消息。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互相眼神交流,面露担忧之色。
入云龙公孙胜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外如是,我梁山半年发展,兵精粮足,更有有水泊天险,足可立于不败之地。近日观测天象,也是一片祥兆,此战必可逢凶化吉!”
听到公孙胜这么说,晁盖等人心中稍安,战前问卜,才能让人心安。
公孙胜轻抚胡须,看向另一端坐着的晁冲,继续道:“何况由小天王带领的众将勇猛无匹,秦明与云天彪之辈,何足道哉!”
杜千自从晁冲分金亭内刀劈王伦之后,对晁冲又敬又怕,平时都不怎么敢在他面前露面。敬是因为晁冲不计前嫌,举荐他担任工勤部的部长,让他进入了权力中枢;怕是因为晁冲当时杀伐果断,举着王伦的人头逼他们选择画面让他一直心有余悸。
见公孙胜夸耀晁冲的功绩,杜千自然也不甘落后,连忙跟风称赞。
朱贵因为跟晁冲一起在登州出海,同生共死,关系很不一般,对晁冲的能力从不质疑。
财叔从小看着晁冲长大,看到他如今取得如此成就,心中很是安慰,不住点头。
看到儿子被人称赞,晁盖也是心情大好,豪爽的大笑道:“这臭小子不值得夸耀,小心他尾巴翘上了天!公孙先生说的没错,咱们无需害怕官军。冲儿,你来说说,这一战准备怎么打?”
晁冲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抱拳一圈向众人行礼之后,缓缓言道:“古人曾言,预则立,不预则废。特别是战争,更要小心谨慎的进行庙算。分析得胜的多寡。”
公孙胜抚须微笑道:“得胜多寡,无外乎三条,天时、地利、人和。”
晁冲看到公孙胜主动为自己当捧哏,点头谢过,在座的人中,除了晁冲自己和公孙胜,都没什么文化,晁冲也不会用太高深的理论来给他们讲解战争的策略,只需要告诉他们梁山有获胜的希望,坚定他们抗战的信心便可。
晁冲继续道:“所谓天时,不是指一时一日,而是指天下大势。如今的大宋贪官污吏遍地,百姓被沉重徭役压迫无法生存,朝堂上又有奸臣当道,外部又有大辽、西夏扣边。可谓危机四伏,内忧外患。这大宋就像是一个身患重病的巨人,看似威猛,其实不堪一击。对于我们梁山来说,这便是胜机!内忧外患之下,朝廷根本不会花太多兵力来对付我们,所以这一万五千禁军应该已经是极限,朝廷近期肯定不会再派其他援军。”
众人听闻纷纷点头,但,一万五千禁军,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晁冲继续道:“所谓地利,即为天险。我梁山拥有八百里水泊阻隔,京东两路的禁军皆无水军,只能征用民船,我梁山水军足可将其阻挡在水泊之外。这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托塔天王晁盖摸着络腮胡子,想了一下道:“万一朝廷调水师来助战呢?”
晁冲摇头道:“刚才我已经说过,如今天下大势,内忧外患。我们的名声还不够响亮,朝廷不可能调集大兵来征讨我们。朝廷水师镇守沿海,守卫商路,职责重大,不可轻动。而且水师船只很大,想要通过运河进入梁山水泊,难度不小。除非我们梁山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朝廷的经济命脉,否则,不会轻易调动水师前来。”
晁盖这才舒了一口气,朝廷水师的数千石大型战船他曾见过,那简直就是战争兵器,江河湖泊中的小船与其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朝廷水师不来便好!”
晁冲继续道:“所谓人和,便是民心。朝廷赋税沉重,官吏贪赃枉法,百姓怨气深重。而我梁山建立至今,劫取生辰纲散发百姓,赢得劫富济贫的名号;武装征税令,降低租税,赢得为民请命的美誉;加上连战连胜,在周边各县名声甚佳。这些看似对战争无用的因素,却是我们情报的重要来源。我方有百姓提供情报,如同千里眼,耳聪目明;官军没有百姓提供的情报,如同睁眼瞎,处处在我方算计之中。”
晁冲最后握紧拳头,在身前挥舞了一下,总结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如今,我方拥有天时、地利、人和三个优势,战胜官军,理所当然!”
众人听完晁冲得分析,也都纷纷点头,对战争的前景也都明朗了起来,纷纷表态,支持大战。
看到大家意见统一,晁盖最后做出了一些安排。
首先,独龙镇的防御问题。吴用主管独龙镇防御,林冲、杨志、刘唐及麾下部队协助。一会儿便将会议结果通报过去。
其次,商业部部长朱贵,收回梁山周边酒店的人员,暂停商业活动。
第三,工勤部做好武器装备的供应工作,提供足够的刀剑铠甲箭矢。并将火药武器尽快列装。
第四,财务部做出一份预算,单独列出一部分钱财,作为此次大战奖励及抚恤。
第五,外交部将医学院的医师和学徒分配入军营,做好医疗保障工作。
最后,由军事部全权负责领兵对抗官军事宜。
众人纷纷向晁盖行礼道:“得令!”
晁盖看了看晁冲道:“冲儿,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晁冲思考了一下,道:“我补充两点。第一,独龙镇的百姓,青壮年留下组织民兵,协助吴用军师守卫城镇。老弱妇孺全部迁入梁山泊内的居民小镇安置,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晁盖不解道:“如此一来,动用的人力物力有点大,也浪费兵力和船只,不利于备战。为何一定要如此呢?”
晁冲解释道:“独龙镇作为我梁山第一座外拓的堡垒,绝对不能放弃。民兵是个助力,同样也是个隐患。”
晁冲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晁盖已经听明白了。
梁山对抗的毕竟是官军,民兵的抵抗意志未必有那么坚定,甚至可能为了身后的家人活命,而主动投降。
既然有这个隐患,那就先移除它!
晁冲一直认为,让手下保持忠诚,首领需要做到两点,一是以诚待人,给予下属足够的尊严、尊重,精神荣耀;二是利益共同,给予属下足够的物质利益。
如果这还不能保持属下的忠诚,那么
杀!
绝不留情的杀戮!
忠诚是有上限的,没有背叛,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还不够大。
而晁冲要做的,就是提高属下忠诚的上限,增加背叛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