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练霓裳方知在慕容冲手下救下自己的便是沈落,心中不由一暖,但嘴上却不依不饶:“既然是这样,那如今恩情已了,请自便吧!”
沈落直愣愣地看着练霓裳,心道:“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傲娇病犯了?”好一会儿,他灌了口酒,蓦然转身,却是渐行渐远。
练霓裳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后悔,想要叫住他,终于是没有开口。
下一刻,只见从远处传来了沈落的声音:“寨主,不打扰你和压寨夫人幽会了,我先回去了!”
练霓裳闻言楞在原地,待回过神来,朝着沈落离去的方向怒骂道:“沈落,你就是一个混蛋!”说完却是忽的笑靥如花。
见状,一旁的卓一航却是有些失落,似乎觉得他与练霓裳再是难以回返到三年前。他静静地望着练霓裳,半晌忽道:“三年未见,练姐姐可还好!”
“还,还好”练霓裳犹豫着道,接着也不言语。原本练霓裳时隔三年再见心上人该是满腔情思,只是方才被沈落一搅却是有些兴味索然。
良久,练霓裳率先打破了僵局,携着卓一航的手,悄然问道:“你真的要回武当出去当什么捞什子的掌门吗?”卓一航心魂一荡,道:“师门恩重,我虽不欲为亦要勉力为之了。”
练霓裳噗嗤一笑,道:“报恩也不一定要做掌门呀,比如,比如……”卓一航道:“比如什么?”
练霓裳道:“比如你找到一位武林中志同道合的朋友,结庐名山,精研武学。到他日有所成就,真能为你们武当派放一异彩,岂不也是报师恩之一法?请你恕我直言,武当派虽然名重天下,但你们前辈的达摩剑法失传,直到如今却还未有惊人绝艺,足以服世传人的呢!虚声不能久恃,你即算为武当派着想,也该在武学的探讨上,好好做一番功夫。”这话于她而言便算的上是表明心迹了,刚说完脸颊便已发烫。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海里依稀可见那道白色的身影。
卓一航听了,思潮浪涌,感触频生。首先感到的是:这一番话不是练霓裳第二人也不会说。自紫阳道长死后,武当派确如日过中天,眼看就要由盛而衰的了。发扬与重振本门的武学,责任的确是不容旁贷。继而想道:练霓裳太过着重武功,却忽略了以德服人,这也绝非领袖武林之道。再而想道:练霓裳这番话的意思,明明是想与我结为神仙伴侣,合藉双修,同研武功,寻幽探秘。我与她若共同探讨,以我派正家的玄门内功,配合她妙绝天下的剑法,各采所长,预料必能为武学大放异彩。何况她不但武功卓绝,而且美若天人,若得与她同偕白首,真是几生修到?想到这儿,先前的一丝失落便已是烟消云散。
下一刻,他心里却不由叹了口气,暗道:怕只怕情天易缺,好梦难圆,看来这也只是一场春梦而已!几位师叔都把她当成本门公敌,除非我跳出武当门户,否则欲要与她结合,那是万万不能!何况我是屡代书香之后,父师遗训,也绝不能与绿林中的女魔头结合。呀,真是辜负她如花美貌,可怜我福薄缘悭,与玉罗刹白头偕老之梦,只恐今生是无望的了!
练霓裳见他垂首沉思,久久不语:那知他的心中正如大海潮翻,已涌过好几重思想的波浪!练霓裳低眉一笑,牵着他的手问道:“傻孩子,你想些什么呀!”卓一航抬起了头,呐呐说道:“练姐姐,我何尝不想得一知已,结庐名山,只是,只是……”练霓裳道:“只是什么?”卓一航心中一酸,半晌说道:“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练霓裳好生失望,沈落的身影又不禁浮现在他脑海中,她随手摘下一朵山谷上的野花,默然无语。
好一会儿,她突然开口道:“哎,日头都这么高了,怎么珊瑚妹妹还未回来?”卓一航喜道:“铁珊瑚也在这里么?”练霓裳点了点头。
卓一航道:“咱们叫她和鸣珂大哥相见,呜珂大哥自熊经略死后,就心灰意冷,也该有个人安慰安慰他。”练霓裳心道:“你自己的事都管不了,却忙着管别人的事!岳鸣珂要人安慰,我又何尝不要人安慰?”但她对铁珊瑚犹如妹妹,关怀之极,闻言甚喜,问道:“那岳鸣珂呢?”卓一航道:“我们昨晚本来同床夜话,后来听得慕容冲入观搜索,我就和他相约,叫他先行设法脱身,待那些人去后,再回清虚观和我相见。想不到你随后就来,一来就将我拉到这里。他找不见我不打紧,只怕我的师叔会迁怒于他。”
练霓裳道:“我以前错怪了他,不知他还怪不怪我?”卓一航道:“他知道铁珊瑚在你这儿,而你又是这样热心的月老,他喜欢还来不及呢?”
练霓裳想起以前做媒之事,面上一红。寨中巡逻的女兵巡到山后,见头领和这个少年客人谈得正欢,远远避开。玉罗刹忽然叫道:“你们这几个人下山接铁寨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