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骜嘟着嘴,有些失望地低下头。正当他提笔时,一句明亮的声音响起,“谁说朕不来的?”
“父皇!”刘骜闻声兴奋地抬起头,放下笔就急急地扑到刘奭怀里。王政君有些诧异,却也是满脸的高兴,上前浅施了一礼后问:“皇上怎么有空过来?不是还在宴请冯将军么?”
“宴会已经散了,何况,朕看你那般放心不下骜儿,这心里反倒也挂心不下了,便转过来看看。”刘奭说得真切,王政君心里也是一阵窃喜。又见他笑着俯下身轻轻捏了捏刘骜肉嘟嘟的小脸,微笑道:“再说,朕就是再忙,朕也得留些时间来看看朕的宝贝儿子啊,是不是?”
刘骜见此笑得乐呵呵的,忙拉着刘奭道:“父皇,你来看看儿臣写的字。儿臣今天写了好多字呢!”
“是吗?那朕一定要看看朕的儿子有多能干!”刘奭笑着摸摸刘骜的头,随刘骜一起走到桌案前。他翻看了一会儿,脸上轻溢着明朗的笑,“不错!骜儿比上次有进步多了!”
刘骜一听更是乐开了花,忙又道:“父皇父皇,儿臣还会背论语呢!”刘奭听着既开心,又惊讶,“那骜儿背给朕听听!”
闻言,刘骜笑得欢心。他像个小书童一样乖乖地站好,摇着脑袋不紧不慢地念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稚气的童声,慈爱的父亲,这画面平常得让王政君心暖。她浅浅一笑,复又低头拿起刺绣。
刘奭走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刘骜早已在王政君怀里睡得香甜。灵涓静静进来,都不敢出太大的声响。王政君见状,将孩子递给身旁站着的雅竹,“带皇子下去休息。”雅竹才走,复又道,“今晚傅婕妤那儿没出什么乱子吧?”
灵涓摇摇头道:“奴婢观察了很久,未发现任何异样。”
“如此,本宫便放心了。”王政君点了点头,心想傅瑶总算没被妒忌蒙了心。不然今天出了乱子,可不只是嫔妃争宠那么简单了。
王政君放心,灵涓却心有顾忌,轻问:“皇后娘娘这是在帮冯小姐吗?”
“算不上帮。”王政君轻口否绝,清眸凝转,“本宫只是怕傅婕妤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来。”听到这,灵犀有些怨怼,“早知如此,皇后娘娘当初就不该救冯将军的。这没有了庆功宴,冯小姐就没法献舞,也就不会惹皇上注意了。”
王政君闻言微微淡笑道:“傻丫头,本宫救不救冯将军,这结果都是一样的。皇上是一国之君,若真看上了哪家姑娘何需什么理由。”
“话虽如此没错,可奴婢还是希望皇后娘娘多为自己考虑考虑。”灵涓双眸低垂,似有担忧,想想又静静道,“冯小姐没进宫献舞之前,皇上欲纳她为妃的事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就已在宫内传得沸沸扬扬,可见这冯小姐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现如今,傅婕妤既然想对冯小姐不利,那皇后娘娘何不将计就计任由着傅婕妤去?这样一来,皇后娘娘既坐收了渔翁之利,又不至于和傅婕妤的关系弄得太过紧张。”
王政君见此,明眸清亮,似开着玩笑般说:“如此不管不顾,那本宫这样算是成了傅婕妤的同谋吧?”
灵涓忙低下头:“奴婢不敢。”王政君并不怪罪,抬眸只笑得温和:“你忠心护主,为本宫倒是考虑得仔细。可你知不知道,本宫不想也不能这么做。本宫既为大汉皇后,很多事情就远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本宫即使不为自己,也得为皇上想,为大汉的天下想。否则,如何服众,又如何堵这天下悠悠之口?”
灵涓有些不懂,却已知无劝解之可能,便静声道:“那皇后娘娘可知麻烦已经来了吗?”
“麻烦若要来终须来,本宫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何况本宫见过的麻烦还算少吗?”王政君说得淡然,似是不在意。低眸想了一会儿,便又笑着道:“先暂且不去管这些。你去帮本宫打盆水来,本宫有些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