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陶淑儿早产,还险些保不住孩子,王政君便时刻担心着陶淑儿的身体。连日来派人去问萧育,他又总是报喜不报忧,反倒说些安慰王政君的话。无奈之下,王政君只好悄悄派人去萧府打听。
灵涓是个机灵人,这些又都看在眼里,对待此事便更是不敢有半点马虎。她抬头笑着看着王政君,恭敬答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奴婢已经遣人去萧府问过了,听说少夫人恢复得很好呢,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没事就好。”王政君嘴角咧开一丝温和的笑容,却是极其勉强的。虽然这是她最想听到的答案,可从这几日萧育进宫的种种迹象来看,她心里不仅有些不踏实,还有些莫名的不安。起身站起,王政君缓缓收敛起忐忑不安的心,低头默默祈祷陶淑儿一切安好。回眸间却意外发现了萧育的身影,那一袭青蓝色的官服在金黄色的阳光中熠熠生辉,清冷倨傲。
只是,他的步履匆匆,仿佛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见此,王政君有些心慌,抬步才要走下亭台,雅竹便莽莽撞撞地冲上来,“皇后娘娘,萧府的少夫人怕是不行了。”
王政君闻言一震,浓重的睫毛下,一双深眸闪着滚热的泪,终是顺着面颊滑落。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她的心瞬间被巨大的沉石压得喘不过气来,猛抬头急呼:“快去请太医!把宫中最好的太医都请了去!”
灵涓和雅竹点头唱诺,转身急跑间,神色也随之慌张起来。王政君却有些瘫软无力,泪眼朦胧的她扶着栏杆靠在一旁。陶淑儿不可以有事,不可以。如果陶淑儿真有不测,她会一辈子不原谅她自己。
一直到了晚上,王政君的心依旧很是不安。而谁都不敢多说什么,整个椒房殿宁静无声。
黑夜朦胧,窗外的月光隐隐照了进来,薄薄的一层,似烟若雾。雅竹拿着端盘进殿,端详着这般场景,便想逗王政君开心。她搁下盛满茶点的端盘,面带欣喜的说:“皇后娘娘,奴婢听说太皇太后今日苛责了傅婕妤,还罚她抄写经书呢!看样子,夏美人这事算是过去了。”
过去了,王政君也知道这事是过去了。只是,陶淑儿这关过不过得去呢?她扶着疼痛的额头,愁眉不展,摆了摆手说:“好了,你们先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雅竹、灵涓相互看了一眼,有些担忧和为难,可又不敢多加劝说,只得领着一屋子的宫娥俯身退下。
飘扬的轻纱纷飞在落寞的夜里,映出王政君孤寂的身影。她疲惫不堪,想要睡去却又担忧得不敢睡去,只看着那烛光一点一点地变得微弱。
当王政君醒来时,已是晨光熹微,纱幔低垂之处又似有人影晃动。她撩开纱幔,一身玄色朝服显耀眼前,冕冠上所垂黑玉珠摇晃着遮住天颜。看样子,刘奭是刚下早朝。她低头起床见礼,有些诧异地问:“皇上何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