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色的烛光映亮了暗沉的夜,殿内却依旧是雾蒙蒙的一片,凄清得让人胆颤心惊。王政君用衣袖拭干眼角的泪,清莹的双眸此时似乎多了些镇静。她的骜儿明日就要离开了?她起身,脚步稍有不稳地轻移着,一步一步,却是步步沉重。
灵涓见此亦是很无奈,只得将备好的安神香放入殿内后就小心翼翼地关门退了出去。灵涓才出来,雅竹就急忙拉她到一旁小声问:“灵涓,太子妃娘娘歇息了吗?”
“还没呢!”灵涓摇摇头,忧虑着说:“明明是傅良娣使苦肉计故意陷害的太子妃,太子殿下竟然全信了,还硬生生地要将长孙殿下从太子妃身边带走!如此,太子妃又怎能睡得着呢?只怕今晚太子妃娘娘该是彻夜难眠了!”
“这个傅良娣,平日里看着还以为是个面和心善的人,却不想这骨子里竟全是些坏心眼!若是早知她是这般心狠会算计的人,说什么我也会劝导太子妃多留些心,勿要对她那么好了。”雅竹恨得咬咬牙,沉默半响又说,“那太子妃娘娘现在怎么办?如今这局势对她可是大不利啊!”
“谁都知道如今局势对太子妃娘娘不利。”灵涓合在身前的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十分着急,“但是,现如今谁敢帮她?谁又能帮她呢?”
“不如我们去找萧大人?萧大人聪明,又自小与太子殿下相识,他定会有法子的!”雅竹突然想到萧育。如果说这宫内的人都有可能对王政君不利,那萧育绝对是最护着她的那个人。
“萧大人是太子殿下跟前的红人,平日里太子殿下事事都会听他的意见。他若肯为太子妃娘娘说情,想来太子殿下多少还是会听的。”灵涓说到这,面上却又露出些疑虑,“只是,这是太**家事,他一个外臣能说上什么话呢?何况,前些时日太子殿下还为他和太子妃娘娘的事生气,现如又怎会那么容易信他?只怕是,他非但帮不了太子妃娘娘,反倒会害了她!”
“哎呀,你就不要顾虑长顾虑短的!再说了,那不过是些误会罢了,说清楚了也就没事了。我们现在可不能放过任何一丝能替太子妃娘娘开罪的机会!”雅竹面色淡然地看着灵涓,见灵涓闭口不言,知是已经默许了,也就放宽了心,“那你留在这里照顾太子妃娘娘,我这就去找萧大人!”
“不准去!”一句突兀稳重的声音响起,就已见王政君从殿内出来。
“太子妃娘娘!”雅竹闻声颤栗地停了脚步。
“你们给我听着,谁都不准去找他!”王政君仍是沉沉地说着,她面色肃然,似在思虑些什么。
雅竹心里担忧,急急地问:“那太子妃娘娘就甘愿受这委屈,什么都不做了吗?”
“自然不是什么都不做。”王政君抬眸,淡淡的目光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坦然和镇定。她从头上拆下凤钗,又从脖子上取下当日王皇后送给的如意百花锁,端详了一会儿就全交给了雅竹,“明日一早你到椒房殿去一趟,将这凤钗和百花锁亲手交给皇后娘娘。”
雅竹接住东西点了点头,又问:“那奴婢需要说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说,皇后娘娘看到这两样东西自然就全明白了。”王政君说得镇静,没有多做解释就吩咐她们二人下去。
雅竹见王政君已进殿,转过身自言自语地说:“太子妃娘娘打的可是什么哑谜啊,倒让人猜不透了!”
灵涓心里也不清楚,拉着雅竹走开说:“太子妃娘娘心思缜密,她既然让我们这么做,想必自是有她这么做的道理。我们就什么都别问,照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