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真言出,风波子化胡。
不日即来,蛟化龙时。
八个字,就八个。
良久。
“铮——”
一声脆响,仙剑归鞘,回声袅袅,宛若龙吟。
风波子转身,入座。
阖目,不语,宝相庄严状,一如朱大少。
“张天师?张天师?”当时在场人不多,数来数去几十个,只是听闻天师大名,一时人人错愕震惊:“天!张天师,张天师要来了!”
多少,安静地蜷在了莫虚怀里,从未有过地乖巧,也是从未有过的柔弱。
衣上血迹斑斑,花容失了颜色,还是一般顽皮地嘻笑着:“张天师,张天师,了不得呀了不得,说来好大名头呢~~”
莫虚懊恼悔恨,仍是郁郁难言,只勉强笑笑,点了点头。
张天师其人,只在传说中,以住茶楼酒肆之中莫虚也曾屡次听说,而对于这个传得神乎其神的人物,莫虚还专门请教过叶先生。
叶先生说,是个小道士,六百多岁了。
多少也自一笑,不再说话。
只依偎在了莫虚怀里,心里感觉很温暖,很踏实,很甜蜜——
那仍显稚嫩的肩膀,那修长挺拔的身姿,在那舍身相护的一刻,虚虚,虚虚,你可知道,多少是有,多么欢喜。一颗心,似已融化,轻飘飘的魂儿,不知飞到哪里,莫虚,莫虚,你可知道,多少并非为你而来,多少却已离不开你。只想,只想,就这样永远靠在你的肩膀,听着你的心跳,感觉你的呼吸。好美,好美,美得多少想要流泪,忍不住就要告诉你——
是的,是的,无论多少来自哪里,都是一只千年的狐狸。
是的,是的,多少也有自己的故事,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是的,是的,多少多了一条尾巴,多少少了一颗人心。
是的,是的,多少的身世,多少的来历,莫虚从不追问——
是怕失去,因为在意。
莹莹两滴泪落,一如珠玉留痕。
……
……
不日即来,蛟化龙时。
今日之事,蹊跷多多。
人的命运,往往就在一念间,风波子没有走,风波子留下了。
一不做,二不休,只因多少,还是多少,那妖狐乃是玄阴之体,最宜双修采补。
说来话长,不过片刻:“来人呐——”
吕大捕头,盖棺论定:“案情未明,此女暂且押回府衙,待得日后,呃!详察!”
令出如山,弗惟反!
既然详察,一定是全心全意,细致入微滴~~
那么,多少的小尾巴,怕是再也隐藏不住,终将大白于天下——
如若,心之锋芒!
……
……
吱呀呀,吱呀呀,一顶轿儿飞起来~~
黄流苏,缨络儿白,缎面儿绣着花间月,前呼后拥多排场~~
喀嗒嗒,喀嗒嗒,前头哥俩,后头一帮,丢盔弃甲,没个人样儿!打了胜仗,人人沮丧,不过为了一口饭,何以为虎来作怅?没奈何,没奈何,与虎谋皮太辛苦,狼狈为奸没商量,若得仙人授宝剑,谁不愿把英雄当?其后一人,不慌不忙,人模狗样,是个道长,来时当作神仙供着,用完不如手纸一张,给人甩了还不识趣,道貌岸然涎脸跟上。无上天尊,天尊无上,可见有人装模作样,恶心死人命也不偿~~
怎地?
分一杯羹,想轮着上?
我呸!
天目昭昭,报应不爽!
走着——
曲终人散,只余一人。
多少被带走了,没作任何反抗。
莫家少爷袖手旁观,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走了多少。
是的,多少说过,自有主张。
人杳然,院落空,有如一梦:“缚神,缚神,你可知——”
缚神伏于桌上,仍于沉睡之中。
莫虚知道,这小小绳妖是被多少封闭了灵识,是以无从感知,亦无人识破——
包括所谓昆仑剑仙,风波子。
多少之能,可见一斑。
是的,尽可放心,不会有事,多少说过多少次——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可是真正事到临头,莫虚还是乱了方寸!
不作抵抗,束手就擒?
就这办法?
流过了血,受过了伤,疯狗咬人,利刃相向,还要怎样?
还要怎样!
妖物作乱?非我族类?
多少伤过谁?多少害过谁?哈!人心,人心,还是先生说得好,未必长在人身上——
不然怎有,衣冠禽兽!
心潮起伏,不觉失神:“多少,多少,是我没用,是我不好……”
也浑不觉,唇又咬破,咸而湿热的血腥之气逆流而上,转瞬袭至鼻腔,轰将直冲脑海:“啊!”
遽尔怒火大炽,莫虚双目尽赤,顷刻天地变了颜色,入目之处尽如血染,“啪!”
那是发带崩裂,长发无风而散,狂悖作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