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不倒道:“我去。”
“你?”众人齐道,意思是来宝怎么办,你舍得吗?
南不倒道:“来宝有林掌柜夫妇悉心照料,我有啥不放心呢,对外,道长足智多谋,应付裕如,比我能耐多啦,请各位务必听从道长指挥,严守秘密,不得擅自行动。”
众人齐道:“是。”
黄鼠狼道:“你们都有用,就我没用,唉,我真操蛋。”
金蝉子道:“别急,用你的时候多着呢,别到时候耍奸偷懒,就行了。”
黄鼠狼道:“爷爷怎么说,我怎么干,哪敢偷懒呀。”
金蝉子摸摸他的脑袋,道:“好,那就好。”
林掌柜道:“不倒,你走吧,只要我夫妻俩在,来宝就在,你啥时候走?”
南不倒道:“今晚。”
“怎么走?”
南不倒道:“大黑不是在刀茅庙吗?”
金蝉子道:“大黑是谁?”
同花顺子道:“是我藏在庙里的昆仑追风黑骏马。”
金蝉子恍然道:“喔,在,在庙后的牛棚里。”
南不倒问:“顺子,马车内的药物与银票还在吗?”
同花顺子道:“我发现马车时,药物全在,只是撒得满车都是,大概是车颠的,我把药物全规整好了,银票藏在车厢夹层里,没人发现,毫发无损。”
南不倒道:“好,我想深夜去刀茅庙一趟,取走黑骏马,连夜骑马直奔杭州,大黑脚程奇快,估计明儿凌晨能赶到杭州。”
同花顺子道:“师娘,这么走,有点儿难。”
金蝉子道:“岂止有点儿难啊,从南京到镇江的官道上,近日单官府就设了三四个卡口,日夜有捕快兵勇值守,至于,水道与一窝狼设置的暗桩,更是无法估算,若是一旦发现有人硬闯关卡,必然会群起而攻之,要想冲关过卡,悬,真悬,听贫道一句,此法不可取。”
南不倒断然道:“不行,再悬再险,我也得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说些啥。
金蝉子道:“办法总会有的,大伙儿想想办法,怎么去杭州稳当些。”
南不倒生怕金蝉子变卦,道:“走,我们去庙里。”
同花顺子道:“现在去不妥,也许到不了庙里,就出事了,要想走得快,反而走慢了,不是说深夜去吗,要去也得深夜去。”
金蝉子道:“别着急,深夜,我与顺子陪你去,我们也好再去背些牛奶食物。”
南不倒道:“好,那就再等等。”
同花顺子道:“大伙儿核计核计,看有啥办法,师娘能迅速安全的赶到杭州。”
金蝉子紧锁浓眉,额上的抬头纹,深陷扭曲,摆弄着手指关节,发出“格崩格崩”的声响,他苦思冥想,一时却想不出个好办法。
此刻,石坪上坐着的人全不吱声了,只有梅花鹿在石坪周围绕圈转悠,奇怪地探看着众人,发出嗒嗒的蹄声。
突然,南不倒问:“庙里还有谁?”
金蝉子道:“一个小道士,哑巴,今年十三岁。”
“叫啥?”
金蝉子道:“叫‘棋童’,棋下得好,人也勤快。”
“可靠吗?”
金蝉子道:“绝对可靠,是我徒儿,放心吧。况且,他根本不知道我在干啥。”
南不倒又问同花顺子:“易容的工具带来了吗?”
“在石室。”
“有男人的衣裤吗?”
“多着呢,有好几套。”
“带我去看看。”
同花顺子带南不倒去石室,一会儿,当南不倒从石室出来时,已成一个闯荡江湖的后生:唇上留着两撇八字胡须,头戴遮阳黑色布帽,帽檐儿压着眉眼,身着青衫,腰佩长剑,脚登鹿皮软靴,好一个英俊潇洒,放浪形骸的青皮后生,众人见了,无不暗暗称奇。
金蝉子道:“不倒,如今道上凶险,你路又不熟,怎么走?”
南不倒道:“请道长将我带到通向杭州的官道上,趁着夜深人静,我骑着快马,出其不意,冲出去。”
金蝉子道:“若是不骑马,贫道从小路将你悄悄送到镇江,从镇江再到杭州,会安全些。”
南不倒道:“那样,我每夜展开轻功飞奔,到杭州要三四天吧?”
“差不多。”
南不倒道:“不行,三哥危急,我必须连夜赶到杭州。请道长将我送到官道上,之后的事,就要碰运气啦,有时候,除了碰运气,别无良策,也许,事情并未像想象的那么糟。”
金蝉子摇摇头,道:“悬,真悬。”
同花顺子道:“要是邮传信使就好啦,能骑着快马畅行无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金蝉子一拍大腿,道:“对,扮成邮传信使,去镇江驿站投递火急文书。”
同花顺子道:“这么一说,道长还当真了,我可没有信使的号服。”
南不倒道:“道长,能想想办法么?”
金蝉子嘴里蹦出一个字:“能。”
南不倒道:“哪儿有?”
金蝉子道:“驿站。”
南不倒问:“驿站肯借么?”
金蝉子道:“没人敢借。”
南不倒道:“那怎么办?”
金蝉子道:“偷。”
同花顺子道:“难哪,驿站我可没进去过,听说,里边房间挺多,并有兵丁值夜守卫,戒备森严,信使住在哪个房间不知道,莫非一个一个房间去摸?若稍有动静,就被守卫发觉,怎么个偷法?”
金蝉子道:“驿站我熟,以前常去。”
同花顺子道:“你当过官?”
“是。”金蝉子总是惜话如金,话不多,管用。
同花顺子问:“附近有驿站吗?”
金蝉子道:“有,距蚕桑镇十里,有个金龟镇驿站。”
同花顺子道:“若是邮传信使和衣而睡怎办?”
金蝉子道:“没人喜欢和衣而睡。”
同花顺子道:“那是,不过人喝醉了,常有,我喝醉了就是这个毛病,不仅和衣而睡,还穿着鞋袜,呼呼大睡呢,睡得还真香,就是第二天起来,脑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