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之下,蒹葭脸色有些苍白,仍旧是这般冷冷清清的。这玉苑温香软玉的气氛未曾磨了她这般孤傲的气质,不知当日在那九重天上,是怎般不可方物的孤冷。不知她心里,曾藏了无量神君,有了那忐忐忑忑的女儿心思?真是怎生瞧都瞧不透。
锦帕还要再问,忽然听得窗外一阵阴风作响,一股妖气气势汹汹的逼来。侧耳细听,夹杂着几声凄厉的呼喊:“救命!救命!”
木窗呼呼作响,锦帕凝神念了个诀,灵识里清清楚楚探得情况。红衣的小妖浑身沾满鲜血踉踉跄跄向前奔逃,身后自顾不暇已献出猫尾原型。锦帕惊得一跃而起,是小狸!
蒹葭一把拉住锦帕道:“更深露重,姑娘要去哪里?”锦帕不及作答,嘱咐道:“蒹葭小心,无论听得什么声响,万万不得开窗查探!”开了窗兀自跳下,循着妖气一路奔去。
未曾注意身后蒹葭苦笑一声:“人世万态,蒹葭怕是无缘再看了。”
锦帕未曾跑出多远,便见得巷口小狸红衣浸透了鲜血奔逃而来,望见了锦帕神色惊慌道:“你怎么在这里!快逃罢!”锦帕携了手念诀,带了小狸急速亡奔,喘气之间问道:“你招惹了谁?”
小狸受伤甚重,断断续续答道:“是那西渡..西渡树妖..要吸我…吸我精…元。你快逃罢…我们…我们断然不是…不是敌手!”
锦帕回身望了一眼,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妖气浓重中,虬曲的树干伸展成无数道树爪,狰狞的朝自己抓来。小狸伤重,自己是万万不能独自逃脱的。锦帕撇下小狸,径自挡在前边,催动真力,向树妖攻去。
小狸没了锦帕借力,身子一个瘫软,喷出一口鲜血,瘫倒下来。树妖见状,大半树爪向小狸绞去。小狸无力抵挡,瞬时之间身上又多了深深浅浅数道伤口。锦帕见状,心下更急,竟舍了周身护体灵气,尽数朝树妖劈去。灵气所到之处,树爪纷纷枯萎,那树妖嘶哑着声音凄厉问道:“你不怕死?”
锦帕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电光火石之间已被新生的树爪卷起,动弹不得。锦帕忽的大喝:“是你!九重天上!锁妖沉壁破碎之时!在我身旁!逃脱的是你!”那声音更加凄厉:“原是老友,九重天那群神仙,呵,断想不到我老妖精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既是老友,何必与我为敌呢?”
锦帕眼见即有性命之虞,拼尽全力挣脱树绳,寻了个空隙,掏出玉箫递与唇边,急急吹奏起来。
那树妖攻势渐缓,嘶哑问道:“寻仙诀?你这小妖能召来九重神仙?你不要命了?”锦帕得了空子,顺势又念出一道灵诀,护住小狸周身,微微的感知玉萧有些发光震动,身后被一掌抵住,自己灵力瞬时大增,锦帕心下一定,祭出一道封命诀,那树妖眼见不敌,裹了收了妖力奔逃而去,去势竟快如云散,落下一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此仇定当血债血偿!”
锦帕还欲再追,却觉得快要散架,无力再追。回身一望,苏慕一席月白衣袍一尘不染,夜风吹得发丝轻扬,着了淡淡月光,一片静好的模样。锦帕顿时心安,支撑着笑了一笑。
苏慕脸上却半分笑意也无,蹙了眉问她:“怎的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为何不早些奏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