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可以打击纪风华和李小寿,落井下石的机会,谢崇菊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老四,听说这小子是你家小寿新找的伴读?找这么狂妄粗野、不懂尊师重道的野娃娃也能做伴读,你这个做娘的也不过过眼,任由你家小寿胡来?他还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果然,谢崇菊开始借题发挥了。
纪风华心中不服,可这件事确实是她这一边的过失,这个叫阿灵的娃娃,也的确是李小寿的伴读,所以心中虽有微怒,却又发作不得,只能坐在那里生闷气。
谢崇菊见其不语,越发得意起来:“又怎么样的娘,就有怎么样的娃,你……”
“够了!”
李兰轩突然说话了:“这件事老四和我商量了,我也是点了头的,还让茂才亲自去膳堂勘验过,看看这娃儿的成色!照你这么说,我和茂才也脱不了干系!”
“兰轩,你……你就是偏心!”谢崇菊哼了一声,却没有再继续接了上面的话头说下去。
——她知道李兰轩的脾气,有些人是披着羊皮的狼,而李兰轩则是披着羊皮的老虎!
“吾先生,你再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一遍吧!”李兰轩说道。
吾柳宗简单地将刚才发生在学堂内的事、阿灵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吾先生所言,可是事实?”李兰轩淡然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喜怒情绪,他的目光扫向捆绑在柱子上的阿灵,沉声问道。
“差不离吧”阿灵动了动脖子答道,似乎脖颈处被麻绳捆得有些不太舒服。
在阿灵的脸上,看不到分毫的惶恐,一脸无所谓地答道。
“放肆!”谢崇菊喝道。
她身为主母,自然要体现出主母的威仪。尤其是刚才碰了李兰轩的软钉子,心里本就有气,自然要撒在阿灵的身上了!
——收拾不了纪风华和她的小崽子,我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小伴读?
“身为伴读,居然敢顶住忤逆先生。身为下人,竟敢这样和老爷说话!若不以家法处置,今后还如何服众?来人呐……先抽他五十鞭,再作定夺!”
谢崇菊一声低叱,两名家丁应了一声,手持马鞭朝阿灵走了过去。
“爹,你饶了阿灵这一次吧!”
一个稚气的声音说道,循声望去,却是李小寿走了出来,跪倒在李兰轩的面前。
“寿儿,退回去!”纪风华冷声喝道。
“不!娘,阿灵是我的伴读,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挨鞭子!”李小寿圆滚滚的小脸上,满是倔强地说道。
“逆子!”
向来喜怒不行于色的李兰轩,此刻脸上竟也出现了少有的怒色。
任谁都看得出来,李兰轩是真的动怒了!
“寿儿,你给我闭嘴!”纪风华见李兰轩动了真怒,面色一寒,冷声喝道。
李小寿平时很怕自己的母亲,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即便纪风华生气万分,可他仅仅只是闭上了嘴不说话,却并未退下去,依然跪在那里。
纪风华藏在袖中的双手都气得微微发抖,他很清楚,现在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出事,若是让大夫人抓住了把柄和由头,不知道会闹出怎样的幺蛾子呢!
“新学?胡适之?”李兰轩冷笑道:“你一个低等的下人,乳臭未干的娃娃还知道新学,知道胡适之?说,是谁教你说这些的?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