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还有我!”又有人喊着。
老徐笑眯眯抚掌道:“我开始还以为没有一个课前预习的。厉兵秣马,这才是我们特等班该有的样子嘛!临阵磨枪那是普通班干的事。”
冯科深深垂下了头,其实老徐在上节课说《木兰诗》要背咏的时候,他课间就已经开始记了。
可一直都静不下心来,往常他从来都是第一的啊……
“哎呀,背这个好无聊!”
郑茂搬着椅子坐到了徐允的旁边,哼哼唧唧之声环绕,置若罔闻,耐心亿万分充足,道:“这个字不读予,它左边多了一个木字旁,杼,是读zhu,第四声。”
“好吧,杼!”徐允在这股耐心下,也只能败下阵来。
郑茂接着道:“你再背一下开头两句试试。”
“嗯。”徐允歪起脑袋,黑白分明的眸子无聚焦对着天花板,一脸回忆状:“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咳咳,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你瞧瞧,多容易。”
听着郑茂风轻云淡的话,徐允回过头,苦着脸道:“可一遍遍记这个好无聊。”
“无聊么……”
郑茂停下手,挠了挠头。
他正在翻徐允的作业本,里面都是扭曲的图案,很抽象,看不出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毫无疑问都乃今天的作品。
每一页都用笔涂鸦满了,满满的一本,分量很足。在这种情况下,能听课就真的见鬼了。
她肯定并不比别人愚笨,只是对此不认真,还喜欢分心。
郑茂见识过长成后的她。
那种手握数个上市公司的意气,那种如妖的智慧,那种一言间就关系千千万万人是起是伏的魄力……完全不是萝莉时期的这幅懒散样子。
郑茂左思右想,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徐允,我其实还知道另一个版本的《木兰诗》。”
“啊?”徐允不出意料,果然是被激发了好奇心,追问道:“茂茂快说,《木兰诗》还有什么版本?”
大家都在抑扬顿挫背课文,所以他们谈话本就压低了声音。徐允一时无所禁忌,称呼起‘茂茂’来。
郑茂老神在在道:“再背两句,我就告诉你。”
“还卖什么关子啊!这有什么难的。”徐允小手一挥,低下头。
郑茂摸约三个呼吸间,徐允就合上语文书,朝他快速念道:“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怎么样,给你打五折,送一半!要是怕我记不住的话,我再给你背一遍。”徐允撇着脑袋,斜视郑茂。
谈不上惊讶,郑茂对此熟视无睹,倒是让徐允那‘我很厉害吧’的表情不由收了收。
郑茂笑呵呵道:“你再默读几遍,巩固一下。我这就马上抄给你,别让别人看到了。”
“神秘兮兮的,”徐允鼻子里虽然哼了哼,可她撑着腮帮子,黝黑发亮的眸子也不乱转了。仍然是依言默读了起来。
夕阳西下,天边挂着的最后一抹残红,也在悄悄逝去。
南周中学,初中部教学楼,c177班,书声朗朗,洋洋盈耳。
徐允看着另一个版本的《木兰诗》,捂着嘴巴,弯下腰来,把身子狠狠躲在课桌底下——
她可不想让老徐瞧见——
她笑了——
用尽全力憋住笑声,赪颊如同红苹果。
如下:
唧唧复唧唧,木兰开飞机,开的什么机?波音747!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有所思,没钱买飞机。昨夜见军帖,要用轰炸机,飞机十二架,架架买不起。阿爷无大钱,木兰无金银,愿去买钢铁,从此造飞机。
东市买图纸,西市买螺丝,南市买玻璃,北市买铁皮。旦辞爷娘去,暮宿旧机库,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铁皮摩擦滋啦啦。旦辞机库去,暮至军营旁,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将军大呼哈哈哈。
……
“然后呢?”很快就读完了,徐允强自咬牙,压住笑意。
“呃,暂时就没有然后了,”郑茂望着那一抹桃腮,道:“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如果你把《木兰诗》背下来,不用下回分解,马上就告诉你后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