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颜,你也来了。”小白呕得脸色微微泛白,吓了彦颜一跳。
“小白姐,你不会真怀了上帝的孩子吧,吐成这样?”
在彦颜心中,小白是个标准的工作狂,人生除了吃饭就只有工作的精英。
小白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遗憾万千地回答她:“姐体寒,上帝可能看不上。”
“哎,说起体寒,我老妈炖的这个汤特适合你,我和你说啊……”说着说着,据说来探望我的这位亲亲表妹就从我怀里抽过了那罐汤,麻利地盛了大半碗出来递给小白,热情地开始探讨起养生这个话题。
而我心下却盘算起另外一件大事,这件事,我觉着还是不要和任何人说的好。
半个月后,S市,某处不知名的民宿。
连着几天阴雨不断,难得碰上个艳阳高照的日子,说什么我都觉得应该去不远处的池塘钓个鱼什么,不然真是辜负这大好时光。
当然最主要的是为了不辜负我之前定的那个垂钓套餐的钱。
说是钓鱼,其实吧,我也就是放个鱼竿在那儿,然后晒太阳,放放空什么的。
这半个月来,我几乎都是无所事事地放空来着。
广告语怎么说来着:远离城市的喧嚣,回归大自然的宁静。
喝喝养生茶,吃吃农家乐,健康又营养。
虽然每每想到此刻有可能已经暴跳如雷的宣泳凤就皮肉一紧,可是无奈于多日来放空的脑子有点运作不起来,从而无法合理的预估事态的严重程度,所以我只能宽慰自己等回去以后再想吧,能阿Q一会就阿Q一会儿吧。
毕竟,人生在世也没多少年,没必要对自己太苛刻了。
如是想的我,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拿着来之前就买的画册开始涂鸦。
宣萌画画也还不错,可惜我和她生活了十多年也没怎么学到精髓,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耐心还不错,描描线稿涂涂色,我还是挺在行的。
可惜宣萌不在了之后,我就很少动画笔了。
在我还是宋崝的那会儿,我其实送过唐珈陌一幅画,非常繁杂的线稿。
那里藏着我的一个秘密,可惜直到我离开,那幅画也没离开过他家的仓库……
一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慨然。
从小到大,他就不缺人送他礼物,估计仓库里的那些礼物有十分之一被打开来过已经是乐观估计了。
所以自从我看到他家的那个仓库之后,我很少送他礼物了,非要送也一定送吃的,至少吃的在他那个吃货老哥威逼之下他总会尝几口。
虽然自从他身高和唐珈寅一样高以后,就再也不轻易屈服在他老哥的淫威下了。
然而习惯就是件可怕的事情,以至于后来他见到我来手上没带吃的偶尔还会露出疑惑的神情。
想起来真是有点好笑。
那时的唐珈陌虽然不太爱理我,可是全身上下还没武装得那么彻底,高冷得有些变扭。
其实一直到唐伯伯过世前,唐珈陌在我眼里一直是温暖的,有时从他的眼里我还是能看出点情绪的。
唐伯伯过世之后,我就再也无法从他的眼中读懂任何情绪了。
三年之后,我就更看不懂了。
啾啾——
清脆的鸟鸣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明明说要放空的脑子,明明说好不再去想念的人,明明啊……
无奈地叹息了声,心中唾弃了自己不受控制的脑子一番,暂时也失却了再动画笔的念头,索性起身去看看我的鱼儿上钩了没。
正收着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酷爱打太极的老板的声音:“小宋啊,你有朋友来找你。”
朋友?
我先是一愣,而后心却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一时间竟不敢回头,僵硬地提着线,任由上钩的鱼儿在那儿扑腾。
身后,有枯叶被倾轧而过的响声,一步一步,沉稳而有力,渐渐地越来越近,而我却一步也动不了。
脚步声在我身后停下,熟悉而迫人的气息即使不转身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为什么走?”
话明明到了喉咙口,却哽咽地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为什么想哭呢,这是我一直在躲的人啊……
唐珈陌伸出手臂自身后缓缓地将我圈在怀里,低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压抑地想起:“别再逃了。”
“阿崝……”
最后一丝防线在他的那声“阿崝”中彻底崩溃。
有泪水滴在他的衣袖上,好似瞬间渗透烫在他的手臂上般,他用力地将我揽在怀里。
唐珈陌,这个曾经说过不再思念的人……
其实,从离开他的那刻起,我就不曾停止过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