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甫是在自己的床榻上醒来的,外头看得出来已是日上三竿的时辰,身边却没什么声音,平日里总是守在外间的小厮丫鬟们不知为何全都失去了踪影。
他撑起身子,面色颓唐的坐了起来。直起身的一刹那他这才发现卧房的角落里站着一个女子,红色的纱衣及地,不是翎羽还能有谁。
“血叶……”姬甫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的颤,平日里听来爽朗的声音,如今低低的,明明只是这样简单的两字,却像是有着分祈求的意味。
“姬甫,你我生意已成,自此以后再无瓜葛,望你自重。”
女子显然是不愿听眼前之人的任何一言,她只冷淡的丢下如斯一语,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厢房。
“血叶,你可还怨我……”
低沉的话语却跟着她从那雕花华房中一路回了忘茶。
翎羽几日未归自然也不影响这茶铺的日常生意,当她走在熟悉的游廊上时,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种归属感。
只是一回那内院,看到那坛还余下了大半的忘忧,她突然又涌起了种想要逃离的冲动,那句低低的问话还在她耳边一荡一荡的起伏着,她有些迷茫的出手抚摸着那丛丛花瓣,无数的往事都从那暗哑的嗓音中散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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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吧!你总是守着那个冷冰冰的家伙,他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的!”
一个俊朗的少年涨红着脸对着眼前一身黑袍的少女嘶吼着,他死死抓着少女的肩膀,大有要将其捏碎的姿态。
少女抬眼一巴掌就甩在了少年的脸上,少年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方才那响彻树林的声音也即时消了下去。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你就给我在这里站一辈子吧!”
少女似乎也是气急,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向着西南处飞奔而去。她就是喜欢幽衹又怎么了!一介凡人也敢对着自己指手画脚,自己当初就不该救了这傻子!
她有种被戳穿心事的愤恨,又有种心酸。在她的心底,她是知道的,幽衹上仙那温和却疏离的态度其实早就告诉了她一切,但是她不想承认啊!
“丫头,莫惊着了那扶妧花。”
温润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一双细白犹如玉雕般的手轻轻挡在了她的身前,少女低头看去,脚下赫然是一朵已经鼓着花苞的小花,若再向前一步,这花怕就没了展露自己身姿的一天了。
少女似是仍怀着不甘,样子却是恭敬的对着身前之人一福,“幽衹上仙。”声音有些刻意的掐尖,听着反倒更像是在对着对方轻声嘶叫。
“何故在这鸢宫中如此横冲直撞?”幽衹的声音仍是温和,像是在关心个妹妹一般,他低声问道。
少女嘟了嘟嘴,在这蓬莱擅自收留凡人的事情本就不该,现下又被那个臭姬朔气得差点伤了这蓬莱上的生灵,她有些气恼的把一切的罪过都怪在了那个被她定在了林子里的男子身上。咬了咬唇,“血叶方才,修炼灵术,自觉了悟了些许奥秘,故一时忘形,请幽衹上仙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