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香惊诧,小姐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什么叫‘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将军’,‘怎么让少将军走的安心’,是不是将军府出了事,你究竟瞒了我什么。说啊!!!”上官菱惜抓着她的双臂怒吼。
难怪她今天一天都心绪不宁,难怪她一直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小姐...呜哇哇......”盼香被上官菱惜厉声怒吼的样子吓到了,又或者是她不想再隐瞒下去,一张清秀的小脸上布满泪痕,哭的梨花带雨。
“将军...将军大人,死了......”
上官菱惜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原本还有些红润的小脸,刹那间惨白一片,抓着盼香双臂的手,不断的收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制她心底那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至的疯狂。
“你说,什么?”依然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上官菱惜不可置信的问。
“将军被人诬陷通敌叛国,已经在前几天,死在了大理寺的牢房里......”盼香一边哭,一边说,看着上官菱惜越渐惨白的脸,下面的话,她已经说不下去了。
上官菱惜踉跄的后退数步,双手撑着桌椅,身体止不住的开始颤抖,贝齿紧咬着唇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更加刺激了她的神经。
肚子里的孩子,仿佛感受到了母亲的惊慌错乱的情绪,在她肚子里不安的躁动着。
上官菱惜伸手抚摸自己的肚子,安抚着孩子的情绪,直到孩子安静下来,她才抬头,看着盼香,问:“还有呢?”
上官菱惜异于常人安静的态度,让盼香恐慌。
小姐不该是这样的表情的,她应该哭,应该闹,而不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于己无关。
她将自己的情绪全都压抑在心底,她在强迫自己,这样的小姐,才是最可怕的。等到某一件事,让她极力压制的愤怒、恨意、情绪全都爆发出来,那样的后果,她不敢想象。
“小姐......”盼香哑着嗓音叫她,上前握住她的手,担忧道:“小姐,你不要这个样子,如果心里难受,就说出来,好不好......”
而上官菱惜,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只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盼香知道,自己劝不了她,便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诉她:“夫人和府里上下所有人受牵连,发配边疆,男的充军,女的...贬为军女支。”
“少将军,少将军因为在宫里杀了一个宫女,今日...今日,午门问斩。”
说着说着,眼泪再次毫无预兆的流下来,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被毁了。
上官菱惜强忍着才压迫住自己满腔的悲痛和恨意,双手紧握成拳,连指甲陷进肉里,都毫无所觉。
良久,她哑着声音,问道:“这一切......都是皇甫昊辰下的令,是不是?”
盼香愣了一下,点头。
是他下旨彻查将军府,在发现书信之后,不问缘由的把将军和府里所有人押进监牢;宫女被杀,他没有彻查原因便将少将军判死刑;将军明明是被陷害的,他却不派人彻查,替将军洗刷冤屈,最后逼得将军在牢里自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上官府的悲剧,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盼香恨得牙痒,却什么也做不了,告不了状,申不了冤,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骂着皇甫昊辰是个昏君。
当看到盼香点头的那一霎那,上官菱惜只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用匕首一刀一刀的划开,那种疼,不至撕心裂肺,却将疼痛无限扩大,蔓延整个身体,连细胞都跟着一起疼。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上官家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要那么残忍的对待他们!
她以为,她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她以为,就算他是一国之君,也不会残暴不仁,不分是非黑白的残害忠臣良将;她以为,就算他变心了,他也还是那个俊洒出尘的皇甫昊辰......
却原来,都是她的自以为是。
人的*和贪念是无止境的,站在权利和地位巅峰,拥有了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资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
她终于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于他而言,自己只是他登上那巅峰之位的垫脚石,待再无任何用处之时,就弃如敝履,不管不问。
上官菱惜,你真是傻的可以,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纪现代人的灵魂,居然被个千年前的古人耍的团团转。
强迫的压抑着满腔的怒意和恨意,上官菱惜收起脸上所有的表情,对着盼香说:“跟我去见皇上。”
声音平淡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是。”盼香满脸泪痕的应道。
两人刚走出内殿,就听外面传话的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云妃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