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赶到柳府的时候,柳长津已经在几位姨娘的陪伴下,站在门口,只不过他的眼神呆滞毫无神彩,整个人仿佛一具木偶。睍莼璩晓
他手中还托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爱妻石婉儿’一行字,他花白的头发随风飘舞,看起来如同度过了万年的沧桑。
柳府的人看到这里,都低低地哭出声来,为老爷的痴情所感动。
“不凡,你出来!”柳长津忽然叫了一声,正是在叫柳府的大公子柳不凡。
柳不凡有些紧张,赶忙站了出来,看到自己的爹爹如今这副模样,他心中也是难受得很。“爹爹,孩儿在,可是有什么吩咐要对我说?”
“我此去之后,将永远留在浦山,这柳府以后就归你掌管,希望你能励精图治,不让柳府落败!”柳长津定定得凝视着他,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此话一处,柳府一片哗然,众人对于这个突然的决定都惊讶得很。柳不凡更实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时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声地说道:“还请爹爹三思,我年纪尚小,恐怕管不了这么大的家业,柳府需要您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才能镇得住,我们都需要你,你可万万不能想不开!”
“我意已决,再说你也长大成人,该是接手这个家业的时候,不用担心,家中有诸多长辈,遇到麻烦就请他们出手,绝对不会让柳府变得更坏。!”柳长津挥舞着衣袖,而后决然转身,朝着刚刚前来的皇后车队行去。
他一手托着牌子,大步流星,风吹拂着那雪白的头发,每一步都像是跨越了一个世纪。
柳杏暖看到这里,忽然有些羡慕自己的娘亲,能够得到一个男人这么深沉的爱情,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要是凌轩也这么爱我,那我便别无他求了...”她淡淡地想到,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渴望。
车队很快便调转方向,再度出发,朝着此行的目的地浦台山行去。
浦台山距离京城有数百里之遥,山高路陡,遍布着森林,是那些厌倦了世俗的人首选的隐居之地。
柳杏暖在信中直说自己在浦台山上,但并没有说具体的方位,偌大的浦台山想找一个人,是何等的艰难?
幸而浦台山上有着一座庵庙,里面有几个师太修行,他们下车向他们询问,这几位师太也给出了他们一些线索。
“十几年前确实有一位女施主在我们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贫尼记得很清楚,这位女施主美丽无双,但却感染了一种可怕的恶疾,天妒红颜,早早地离世...”师太说到这里,双手合十,长吁短叹的,显然也是在为当年的石婉儿感到可惜。
“那么这个人呢,她最终去了哪里,死去之后,又埋葬在了何方?”柳杏暖焦急地问道,她此时也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感受,只是很想哭。
“这个老生倒不是很清楚,不过当年那个女施主身边有着一个侍女,在那女施主弥留之极,正是这个侍女带着她离开的,他们朝着浦台山更高的方向而去。”师太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柳长津听到这里,脸色彻底的颓丧,师太口中所说的女施主确实是他的婉儿无误!
当初石婉儿离开柳府的时候,身旁还跟着一个跟她感情很深的侍女,本来柳长津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石婉儿信中所说的是在向他开玩笑,用此来埋怨他移情别恋。但是到了这里,他心中的希望彻底破灭,眼神散发出来的光彩愈发的黯淡。
“后来有没有这个侍女的消息?”柳长津问道。
“贫尼倒是再也没有见过她,不过据那些上山的猎人所说,他们在山中狩猎的时候,有遇到过一间草屋,那里住着一个女施主,这草屋的前方还有一座坟墓。贫尼猜得不错的话,这女施主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了!”师太双手合十,并未有任何的隐瞒。
而后,她将具体的地点告诉了众人,柳杏暖立即指挥着宫中带出来的侍卫,让他们在前方开路,循着师太告诉他们的地点而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山中陡峭不堪,路转峰回,众人都是从京城里出来的,差点就要坚持不住。
唯有柳杏暖父女二人,始终面不改色,心中记挂着石婉儿,未曾停留半步。
终于,他们在一座山谷寻到了师太描述的那间草屋,一个年过半百的半百的女人,正弯腰在草屋前的菜园里忙碌着。
她看到骤然出现的这么多人,脸上写满了惊讶之色,而后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霎时间又变得无比激动,朝着众人奔跑而来。
她身上穿的衣服,早已被洗得发白,看不出颜色,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瘦弱得很。
柳长津盯着她看,而后惊呼道:“翠儿!”
柳杏暖对于这个名字,也有着一些印象,努力回忆一番,这可不就是年幼时常常跟在母亲身旁的侍女翠儿么?
没想到她对于石婉儿的主仆之情,居然如此深厚,在人死之后,还留在这深山野林中为她守墓!
“老爷,你可终于回来了!”翠儿跑到柳长津的面前,早已泣不成声,刻蛮皱纹的脸都被泪水沾湿。
柳长津身体不断地发抖着,眼泪早已流不出来,整个人如同风中的柳絮,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过去。
“带我去见暖儿吧...”他嗫嚅着道,而后缓缓地朝着草屋前方的坟墓行去,众人看得悲切,整座山谷都响起了低低的抽泣声。
他在坟前驻足,定定地凝视着上方的野草,仿佛透过厚厚的图层,看到了其中沉眠的石婉儿。
他弯下腰去,轻轻地抚摸着坟上的野草,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一如当初他在抚摸着石婉儿的时候。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就一直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柳杏暖终于感觉到不对劲,她扑上去抓住柳长津的手,却发现对方早已没有呼吸...
“爹爹!”又一次沉重的打击,向她袭来...
柳长津因为悲伤过度,在石婉儿的坟前离世,如今恐怕已经在黄泉路中,追寻石婉儿的踪迹。
柳杏暖强忍着自己不哭出来,她将柳长津与石婉儿合葬在一起,跪在坟前,痴痴地道:“爹、娘,你们现在应该携手在一起,不会在分离了,你们一定要祝福我,这一生都会幸福。”
为表守孝的决心,她谴退了宫中带出来的所有护卫,只留下一个奶妈赵谷宇麟,其余人都回去宫中了。
除此之外,石婉儿的侍女翠儿也留在这里,她早已说过,要一生一世留在这里,守护着他的小姐。
“暖儿小姐,你真的跟她长得很像!”她摸着柳杏暖的手,欣慰地笑道。
柳杏暖在着深山中,抱着不懂人事的宇麟,若有所思,回想着自己这一生的经历。
“麟儿,以后你会接过你父亲的担子,成为这个国家最有权力的人,希望你励精图治,成为一代明君!”她蹭着宇麟的头,对他寄予厚望。
......
就在柳杏暖离开皇宫,金山守孝的半个月之后,京城中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首先一向被人们视为昏庸无能、只会寻欢作乐的秦王,居然做护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柳云烟最近一次与他闹矛盾,他不再躲闪,而是直接施展雷霆手段,将之直接囚禁起来。自始至终都果断狠绝,没有顾虑道任何后果。
这是经由秦王府中的人传到了外界人们的耳中,百姓都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这柳云烟可是皇上亲自封的郡主,他秦王就算看不惯柳云烟的作为而惩罚她,但也要给皇上一点面子,不能做得如此心狠手辣!”
“就是啊,他直接将人家囚禁,连一点理由也不说,这不是一点也不把皇上放在眼中么?”
“这莫非真的是秦王,他以前可是什么事都不过问,只知道到处寻欢作乐的庸人啊!”
百姓议论纷纷,皇宫中的凌轩自然也听到这件事情,不过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因此听到之后脸上并未有惊讶之色。
“他这是不打算继续隐忍下去,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展露出来了!”凌轩淡漠地道,而后眯着眼睛,听着下方几个暗卫的报道。
“皇上,最近秦王动作不断,已经将一支忠心于他的军队,调到了京城的附近!”
“还有,他现在不再经常出入风月场所,而是经常去那些大臣的家中做客,身边带着高手,属下无法探听到他们在商量什么。”
......
一道道有关秦王的消息,不断地呈入凌轩的耳中,他微眯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