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皇上,你也莫要怪她,这次却非是姑姑的错。睍莼璩晓只是那宜妃抓了姑姑之子,借以要挟姑姑,姑姑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之事。”柳杏暖叹了口气,说道,“暖儿恳请皇上,便是看在暖儿的份上,给姑姑一个厚葬,善待姑姑家人,好吗?”
凌轩看着柳杏暖那如水般的眸子,终是没能忍下心来拒绝,轻轻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宜妃此番却是好大的胆子!我现在已是命人将其拿了,只待你身体一好,便处以凌迟之刑!”凌轩恨恨的说着,却又怕柳杏暖再求情,紧着跟上了一句,堵住了柳杏暖的嘴,“我意已决,暖儿此番莫要相劝。”
柳杏暖看着凌轩的模样,轻轻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太后娘娘驾到!”凌轩正想再与柳杏暖说上些许温言软语,却不想,殿外忽地传来了太监那尖细的嗓音,将凌轩到了嘴边的话给生生儿的吞了回去。
“儿皇(臣妾)见过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柳杏暖忙在凌轩的搀扶下下了床,给已经进了坤宁宫的太后行礼。
“免礼,平身。”太后拿眼瞧了瞧柳杏暖,说道。
语气中,却好似有些许不满。
柳杏暖不知道自己什么事触犯了太后,只得在凌轩的帮助下站了起来,恭敬的立在一边。
“你这孩子怎生这般不小心,在自个寝宫里用膳,却也能让人下了毒去!”太后张了嘴,却是责怪柳杏暖的不小心。
“母后,此事却也怪不得暖儿,却是那宜妃可恶,竟拿了暖儿身边贴心之人的儿子,要挟其给暖儿下毒,暖儿这才会中了招。”凌轩从旁替柳杏暖解释道。
“你闭嘴!这件事,哀家尚还未说你呢!”太后瞪了一眼凌轩,恨声道。
“暖儿,你上前来!”太后又对暖儿说道。
柳杏暖岂敢怠慢,连忙挣脱了凌轩的手,走了上去。
“这打龙鞭,乃是先皇御赐之物,上可打昏君,下可打馋臣,本是先皇与我辅助皇儿治国的,所幸皇儿向来清明,哀家也用不上这打龙鞭。”太后见柳杏暖走了上来,便从身后的一个太监手中取了一根藤编,放在手里摩挲这,对柳杏暖说道。
说完,太后却又抬起了头,对柳杏暖说道:“暖儿,你跪下。”
柳杏暖虽然不知道太后是何意,却还是依言跪在了太后身前。
太后站起身子,高高擎起打龙鞭,毫不留情的打在了柳杏暖的身上。
“母后!”凌轩见状大急,却也不敢阻拦。
“这一鞭,是罚你不小心,中了毒,害得皇上在你床前亲自服侍了三天两夜,荒废了朝政。”太后也不理凌轩,只厉声对柳杏暖说道。
说完,又举起了打龙鞭,道:“这一鞭,是罚你中了毒,惹得皇上说出把江山社稷,拱手让人的大不孝之言!”
太后终还是心疼柳杏暖,打了两鞭,便不再打,转而亲自上前扶起了柳杏暖,说道:“暖儿,你可心服?”
“回母后,暖儿心服口服!”柳杏暖忍着背上的疼痛,很是认真点了点头。
“唉,暖儿,你也莫怪哀家心狠。”太后将柳杏暖扶到床上坐下,对柳杏暖说道,“只是这次,实在是轩儿为了救你,竟当众说了让出一半江山社稷与人的大不孝之言,我若不罚你,却是无颜面见先皇,无颜面见那些个打下江山的列祖列宗啊!”
“我知道的,母后”柳杏暖点了点头,心里却很是感动。
凌轩为了她,居然肯将这大好江山拱手让人!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轩儿,你过来,跪下。”太后轻轻拍了拍暖儿的手,说道。
“母后,不要!”柳杏暖见状,连忙拦住太后,说道,“皇上是为了救我才说出了那般昏话,母后若是要罚,便罚我好了!”
太后却轻轻将柳杏暖推了开来,毫不留情的在凌轩的背上打了三鞭,打完,便将手中的鞭子放回了那太监的手上,对凌轩说道:“为何打你,想必便不用我多说了吧?”
“是,母后。”凌轩哼也不曾哼上一声,倔强的说道。
“得亏那温玉轩无有野心,否则,列祖列宗打下的这般基业,岂非要被你拱手让人!”太后恨声说道。
凌轩也不说话,只低着头,静静的听着。
柳杏暖看了,很是心疼,不由自主的拉了拉太后的衣袖。太后回头看了一眼柳杏暖,终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吩咐柳杏暖将凌轩扶起。
凌轩便在柳杏暖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仍旧低着头,却无半点后悔之意。
“这是白玉膏,你们擦在那鞭痕上,马上便就不痛了,暖儿,你好生养着,我累了,就先行回去了。”太后拿过一方木盒,递给柳杏暖说道。
柳杏暖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她看的出来,这不是所谓的御下之道,而是太后真心的疼爱。忙不迭的接过木盒,柳杏暖又对太后谢了恩,目送太后出了坤宁宫。
“皇上,我替你擦上把!”太后一走,柳杏暖便很是心疼的对凌轩说道。说完,便要去解凌轩的衣服。
“我没事,还是先给你擦吧!”凌轩从柳杏暖手中抢过木盒,不由分说的将柳杏暖的衣服褪了去,就要帮柳杏暖擦药。
柳杏暖倔不过他,只得任由凌轩给她擦了白玉膏。擦上之后,柳杏暖只觉后面的鞭痕处凉飕飕的,很是舒服。
柳杏暖擦完,也顾不上穿衣服,又给凌轩擦了。这才重新将衣服给穿了起来。
柳杏暖的伤好了之后,凌轩便拉了柳杏暖一起去上了早朝。同在早朝的还有太后。
山呼完万岁,又山呼完了千岁,凌轩这才开了腔:“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日前,宫内出了件大事。”凌轩扫了一眼殿下立着的群臣,说道,“宜妃要挟皇后身边的下人,给皇后下毒,想必,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了吧?”
因为这事,宜妃一家九族,都被满门抄斩了,宜妃更是被凌迟处死,这等大事,这些个消息灵通的大臣们哪能不知道?
“在朕的眼皮底下,发生了这种事,让朕很是生气!鉴于这次教训,我和太后商量了一下,决定遣散宫中所有妃嫔,只留皇后一人,以免此事再次发生。”凌轩倒也没什么心思去说些儿弯弯绕绕,当即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凌轩这话一出口,朝堂之上顿时像是炸开了锅一般,诸位大臣解释交头接耳,讨论凌轩这一决定。
不过,这次凌轩也不过就是宣布一下而已,并没有征求大臣们意见的意思,只说道:“当然,我也不会委屈了这些个妃嫔,宫中散去的这些妃嫔,皆封为二品夫人,允许再嫁。”
……
凌轩后面说了什么,柳杏暖却是已经没有在听了。柳杏暖的心中,此时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满满的……
下朝之后,柳杏暖便迫不及待的找了在御书房批改奏折的凌轩,却是说不出一句话,只有满满的感动。
“皇上……”柳杏暖紧紧的抱住凌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暖儿这是干什么,朕在批改奏折呢!”凌轩自是知道柳杏暖的心意,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拍了拍柳杏暖的后背。
“皇上,你这么做,太后不会反对吗?”放开凌轩,柳杏暖却又有些担心的问道。
柳杏暖知道,皇家之中最是看重子嗣,故而才会有那么多的后宫佳丽。凌轩这一遣散这些嫔妃,万一柳杏暖不能生育可如何是好?
“只要暖儿能够让哀家抱上皇孙,哀家又怎会反对。”门外,太后却是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对柳杏暖说。
“儿皇(臣妾)见过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凌轩与柳杏暖皆是吓了一跳,赶忙见礼。
“免礼。”太后笑着,亲自上前扶起柳杏暖,“我去你那坤宁宫,不曾见你,便知你必是来了这御书房,一看之下,却果真如此!”
柳杏暖脸儿红着,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母后,你当真不反对皇上遣散那些妃嫔么?若是不妥,就让皇上收回成命吧!我不碍事的!”
“暖儿怎生比哀家这老太婆儿还要啰嗦?”太后依旧是笑着,虽是容颜已老,却又更多了几许慈祥,“你若是能让哀家抱上皇孙,日后这祖宗的基业有人能继承,哀家又何苦去反对?平白惹你两嫌弃。”
“太后又在取笑暖儿了!”柳杏暖红着脸,不依的跺了跺脚。
“哈哈!”太后见状开怀大笑,说道,“你都是当了皇后的人了,怎生还和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一般害羞?生儿育女,却是极为平常之事,没什么好害羞的!”
“母后放心便是,儿皇定当努力,让暖儿早日怀上龙嗣,也让你早日抱上皇孙!”一旁的凌轩见了,忙不迭的出来打着圆场,掩护娇羞的柳杏暖。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哀家便放心了?”太后又拉了凌轩的手,和柳杏暖的手握在一起,轻轻的拍了拍。
遣散了后宫妃嫔,那些个秀女自然也是被送了回去。一时之间,偌大的皇宫禁院也变得有些空荡了起来。不过柳杏暖却不怎么在意,仍旧每日里拉着蓝儿这三个丫头,将皇宫里以前怕惹上麻烦不敢去的地方都给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