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块木雕捞了出来,发现那是我左胳膊的模样。但是雕刻得有些松松垮垮,看上去就像是被煮烂了的肉似的。”
在场的一些人听到这里,隐约猜到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背后开始有些发毛起来。
“我当时已经饿得没有力气再喊叫了,但我依然用力把那块木雕扔到了远处树丛的阴影里,朝着那空无一物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
“没有声响,没有回应,一切就仿佛是我自己在瞎闹腾一样,当我扔出那块木雕的时候,就好像扔掉了我的所有希望,我被连日的诡异和寂静压垮了最后的理智,随便找了一个方向疯狂地奔跑,远远地跑离了那个石锅,然后瘫坐在地上,任由绝望的泪水淌过我整个脸庞。”
“我以为那就已经是绝望了。”
斟晖诉说着,他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就像情绪崩溃的人,无法控制泪水从泪腺中分泌出来一样。这使得他的叙述听起来仿佛是洪荒一些食腐的禽类难听的嘶鸣。
“到了第七天的早上,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同样的石锅架在我的眼前,锅里的水烧得正开。那把锋骨刀,正被我拿在手里,刀锋搁在了我的左臂上。”
“我屈服了,我在心里说,‘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那你赢了’。”
“我卸下了左臂手肘以下的部分,扔进了锅里,煮了大约20分钟的样子,然后囫囵吃了个精光。”
在场的听众们都恶心地皱起了眉,年轻些的诸如斟骊,更是用手捂住了嘴巴,好止住自己干呕的冲动。
“接下来就简单了,第九天是左上臂,第十一天是左小腿,第十四天是左大腿,然后是右小腿,再然后是右大腿。我尝试着吃得节省一些,不是饿到万不得已,不要进食。但是那似乎也没多大用处,饿得越厉害,吃得越多罢了。我像是一个恶心的怪物,在接下来一个多月里,慢慢吃掉了自己的四肢。”
说到这里,斟晖的声音反而平稳了下来,就好像是在叙述着别人的事情一样,冷冷地不带一丝感情。但配合着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语,反而比刚刚恐惧颤抖的语调还要渗人。
人群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大声驳斥道:“你的四肢明明还好好的,老不死的狗东西,何必要编出这等瞎话来恶心我们!”
但更多人还是带着复杂的目光探究地看着三位有熊的长老,想知道后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在四肢全部吃光的时候,我倒是挺好奇自己为什么还没死的,因为从来没有给自己止过血,但似乎也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但当你把自己四肢全部吃下肚子里去后,某一天你看着自己,会突然萌生出‘我还活着干什么’这样的念头来,所以,在那一天,我终于忍受不了,就用那把骨刀,划破了自己的喉管。”
“然后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依然在荒野之中,四肢完好,饥肠辘辘,面前有一锅沸水,一把骨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