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晌。

“也罢，卖她个面子，你走一趟，让金乌和影牙别闹得太过分。”

老狐狸应声，却依然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一动不动。

“怎么了？”

“大王，金乌妖王和暗影狼王身份清贵，老狐狸我怕自己没那么大面子。”

“废物！”石头上猛地裂开一道口子，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大骂。

“罢了，你跟我一起去走一趟吧。”

就在九日凌空的时候，有虞氏族中还在乖张大笑的狼妖，被海潮般卷过的强光一照，全身的漆黑仿若淡了一些，它不满地嘶吼了一声，身形一晃，融进了一间屋舍的阴影里。

与此同时，一个剑眉星目、虎背蜂腰的身影，随着一道流光，出现在了那间屋舍的上方。一个青年汉子，怔怔地看着几乎堆满了整个有虞氏族的尸首。

共工氏族的先生们，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把整整五千名各个氏族的俘虏培养成“种子”，本意上并不是让他们回来送死的。

至少，这不是洪涛的本意。

以人性为养料，培育变强欲望的种子，浇灌出人妖分裂的大树，这才是师傅和姜尚所定下的战略基调。

这五千个“种子”，原本应该是各个氏族中思想扩散的源头，但谁也没想到，妖族竟然暴虐到如此地步，这样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说做就做了。

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洪涛有些发怔。

这到底是谁的错？

是举起屠刀的妖族？

还是把这些人一手推向屠刀的我们？

他心中仿若有千斤块垒，不吐不快。这种愤懑纠结的心情，让他单独面对一头千年妖王时的紧张感都消散了不少。

“半个时辰，”他向着前方满地的尸体说道，“我的任务是拖住你半个时辰。原本，如果能聊聊天谈谈心，把这半个时辰打发掉，是再好不过了。但是现如今......”

他看着地上缓缓成形的一片狼形虚影，握了握拳头。

“......还是痛痛快快打上一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