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难遇,卢公子过奖了。”
子歌垂眸微笑,假装对刘豫章放肆的打量视而不见。在春风十里也曾遇到不少好色之徒,她却从未有人像这般莫名其妙地端详打量,倒像是在审视一件工艺品般。
“你叫什么名字?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的牌子挂在门口?”刘豫章问道,子歌皱了皱眉,为了避祸,她和娘的名字一向少为人知。
“小女粗鄙,名字不值公子费心。我看公子的酒壶空了,不如让我下楼为公子添上吧。”
子歌想借机退下,刘豫章却不依不饶,手按壶身,不愿让步。子歌起了争胜之心,伸手向他手肘上的穴位一点,她向来跟人打打闹闹时只会这一手。刘豫章霎时手臂酸麻,手稍稍放松,子歌便将酒壶捞走了。
“多谢刘公子指教。”
子歌话音刚落,却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刘豫章也面露惊讶之色。
“你……”
“不知公子请红裳上楼,是否想听曲呢?”红裳见两人神色有异,适时接过话头,“红裳这几日偶得一曲,其律精妙,可供公子赏鉴。”
卢浚逸似乎非常乐于见到刘豫章吃瘪,也笑着转移了话题:“请姑娘奏一曲清音,让我再饱耳福。”
红裳婉婉落座,抚琴而歌。子歌便径直出了门去。添好酒之后,她借故让另一位姐姐送了上去,便没再回去看刘豫章的脸色。
夜里,红裳忽然登门拜访,夜露深重,她却只着一件纱衣,手里拿着一本烫金的请帖。“今日卢公子给了我一本请帖,说八月半在赵宇公子府中设宴,想邀我前去助兴。”
“那不是正合你心意?他们想必是大户人家,姐姐大可借此机会赎身出户。”
子歌请她进屋,又给她沏了茶。
“只是……刘公子指明想邀你一同去。”见子歌一副不情愿的表情,红裳有些为难,“子歌,他们可是京中权贵之子,姨娘说过,得罪不得。”
“你知道娘一向不喜我抛头露面。何况这设宴还是在赵宇府上,那赵家公子我一向是不喜欢的。”子歌不屑道。赵宇家财万贯,在常州也算富甲一方,是乐坊里的常客,又纳了翠翘为妾,但她素不喜欢凉薄的男子。
“这几日有不少人物入城,据闻南诏国遣了使团入京,也途经此地,想必两位公子便是为了迎接使团而来。”红裳低头略略地想了想,又劝道,“算是姐姐请你随我前去,你也可借机一观,如今风起云涌的后来之辈,都是什么模样。”
“子歌先谢过姐姐相邀。”子歌虽有些动了心,但还是没有即刻答应,“我还需跟娘再商量一下。”
“好。夜深了,妹妹早些休息吧。”红裳微微一笑,告辞离去。子歌送她出门时,隐约瞧见她的背上有一块红色印记一晃而过,待子歌想细看之时,红裳却已走远了。